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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紫色耳环(8)

鲈鱼 作者:苏善生


他应该有自己的天地。他上学的时候便向往去北京闯荡,只因为听从老人的安排不得不前往吉林这个冰冷的城市。现在,他想去北京,感觉自己已经长大。

这年,皋泊二十一岁,唇上的胡须开始发硬,乌黑。

开始南下。到了北京在现在的酒吧找到工作,也是从服务员做起,因为工作出色,兼之为人做事厚道实在,调的酒也招客人喜欢,对于闹事的客人他也有自己的处理方式,冷静而又洒脱,于是他三个月后便被提升为店长,经营掌管这里的一切事务。过得很累可是感觉无比幸福,他想做的一定可以做到。

这时,他给十五打电话,让十五来帮忙。

十五正好也不想一直在姑妈家里生活,痛快地答应。

他坐火车南下,然后遇到了我和蓝。

6.手太小,可能抓不住幸福

天没有亮,十五就把我叫起来,要我赶紧把那张床抬出去。

十五气呼呼地说,真他妈邪乎,我竟然也做了一个那样的梦,梦里全是腥臭的血,汹涌得像河水泛滥似的从床上淌下来,把我们整个都淹了。

蓝也醒了,嚷着说,快,这床真的很晦气。

十五已经决定在酒吧上班,帮皋泊做琐碎的事情。他问到我,我说,在安图高中还没有毕业就来到这里,我什么也没有做过,但是认为什么我都可以做。

十五说,好,我来安排。

他在附近一家私营铜字标牌厂给我找了一个学徒的工作,一月三百元。我说好,总比做服务员强。我可以学到混饭吃的技术。但是做服务生我感到害怕,要一言一行,一丝不苟,要始终赔着笑脸,要卑躬屈膝,这些我当时都做不到。我不是瞧不起这个行业,我也不是担心他们的未来,只是因为那种平静的生活让我恐惧。

我要开始自己的生活,而这一切需要从小学徒做起,低着头听着师傅的教诲。老板是南方人,个子很矮,但是有一股生来的气势,威严,对手下的员工从不言笑。做铜字标牌是肮脏的活,经常得和硫酸、双氧水、甲醛打交道,双手没有任何保障,直接接触这些高腐蚀的液体,手指被一次次烧伤,蜕皮再生长。手上的皮肤泛白起皱,在天暖和的时候还发痒,是那种特殊的痒,不敢去挠,一挠就破皮流出黄色的脓水。

更苦的是整日在这样的环境里待着,造成了以后的皮肤过敏。如果一冲动或者天气太热的时候浑身开始针扎般疼痛瘙痒。

这病一直折磨我到现在,也无法痊愈。可是这样的日子我硬挺了过来,并且无怨无悔。

许多年以后,谁都会说,那些日子你真的没有白受。

在那个小工厂做了三年,学会了铜字标牌、户外广告、室内外装饰装修等各种从设计到施工的全部技术,这些为我以后的发展起到了重大作用。当北京城的铜字一百六十元一平方米时,在老家临沂的价格却是七百五十元一平方米;当北京城的户外喷绘广告牌铺天盖地地到处都是时,临沂人还都不知道这种技术,至于装饰的风格时尚更是远远不能比了。

至于蓝的去向,我和十五都认为她应该继续上学。我们打工挣的工资还有我带来的那些存款,应该够她上学的费用。我们要看着她考上大学,然后有个稳定的工作。工作很轻松,没有烦恼,并有丰厚的收入。

可是蓝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她早就厌倦了学校的生活,骂现在的教育明摆着弱智,在这样的学校里只能学到愚蠢和懦弱,会磨掉人生来的锐气。所以她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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