惋惜的样子,“我们不能结婚,真是太遗憾了!关露君,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日中之间的战事,不应该影响你我之间的婚事呀!”
关露用劲儿摇摇头。
“不!”她很坚决地说,“不行!”
“为什么不行?”
“你和我,”她说,“谁都不能拽着头发离开地球!我的根在中国,你的根在日本,你受日本当局的委派,以同盟社记者的身份,为他们效力!而现在,日本正在侵略中国,中国正在抵抗。中日是处于战争状态的敌对的两个国家!”
“可我仇恨这场战争。”
“所以,我才同意你吻了我一下!”关露说,“村山君,你我个人之间还是友好的。至于结婚,是不可能的。”
村山谦无可奈何地笑笑。
关露要走了。家里,武剑西和那个姓王的小伙子谈话,也许结束了吧?
村山谦坚持要送她。他们出了惠中饭店,顺着南京路往西走。
这是一个明朗的秋夜,天空湛蓝湛蓝,无数的星星缀在宇宙横空的黑幕上。
炮声稀疏,炮火稀薄。阵阵的火光映着半空发亮。夜晚,双方都停止了战斗。
租界地区依然勾栏林立,霓虹灯闪烁。上海滩,这个世界性的大都市,即使在隆隆的炮声中,依旧显出它的热闹繁华。
走过几条马路,关露让村山谦回去,村山谦说他愿意陪她走一个通宵,一直走到天亮。走到同孚路,关露让他回去,说这一带她有很多熟人,看见她在这种形势下跟一个日本人在一块儿,他们是要误会的。
“这对你不好?”村山谦奇怪地问,“好的。我不牵连你!不过,不要忘记我!千万不要忘记我!”
关露淡然一笑:“怎么会呢?放心,我会永远记得你的!”
“那么,如果我打电话约你,你来吗?”
关露认真地点点头:“来!”
当他确切判断关露一定会来以后,便低声地神色黯然地告诉她,他明天要上前线了,回来以后立即给她打电话。临分手,他再三叮嘱关露,一定写一首诗送给他。关露答应了。
关露回到家时,武剑西刚刚送走老王,回来正在打地铺。见关露这么晚才回家来,很是抱歉。关露一再说没关系,反正她今晚也没闲着,去会了一位日本朋友。
关露没打听,武剑西倒是主动地给她介绍,这个老王,名字叫王炳南,陕西人,曾经留学德国,刚从德国回来不久,现在在八路军办事处工作。
关露好奇地问:“那么,这个王炳南是干什么工作的?”
武剑西告诉她,王炳南是个搞学问的人。
其实,杨虎城将军和王炳南的父亲原是歃血盟誓的异姓兄弟。1929年,王炳南二十一岁的时候,杨虎城将军资助王炳南出国去日本、德国留学。1936年春,中央调王炳南回国,做争取杨虎城将军抗日的统战工作。
1936年杨虎城将军为了躲避蒋介石“剿共”命令的威逼,借故到上海治病,住在位于公共租界的虹桥花园别墅区内的虹桥疗养院。杨将军曾经再三电召王炳南来上海。1936年9月,王炳南来到上海,临时住在闸北。
1936年11月,杨虎城返回西安,便从西安来电报,要王炳南速返西安议事,亦即关于12月12日西安事变的大事。
西安事变以后,国共第二次合作,势在必行。政治、军事的停战协定已经成立。抗日战争全面爆发以后,中共驻上海办事处,改为八路军驻上海办事处。王炳南作为八路军办事处的成员,再次来到上海。
关露真的以为王炳南是搞学问的,她不知道其实他却是个搞政治的。
第二天,8月29日,早晨十点多钟,袁殊就给关露打来电话,约她还在“沙利文”见面。
见了面,关露把她和村山谦接触的详细过程,全部告诉了袁殊。甚至把她与村山谦接了一下吻的事,也对袁殊说了。
袁殊笑了。他让关露和村山谦搞好关系,主动联系,一定要设法搞到日本的军事情报。
“是组织交办的任务,还是个人帮忙?”关露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