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是依据我们在2006年1月的一篇文稿写成的,在那篇文稿中我们保守地估计战争费用在1万亿~2万亿美元之间。我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确认真实的战争费用。不管赞成还是反对美国在该地区的行动,我们都认为投票人有权了解美国政策的真实成本。
对多数读者来说,我们的数字看上去是真实的。美国人已经感觉到,他们为这场战争付出了很多。管理当局和这场战争的支持者们本来想就这些数字理论一番,可他们使不上劲儿。研究方法方面的批评倒是有几个,我们在本书中尽量对他们的批评做出回应。[19]未能考虑战争的收益是我们深受诟病的焦点之一。例如,有一位战争支持论者认为,“与(原来的)制裁政策的后果相比,这场战争将使多数伊拉克人的经济福利状况获得很大的改善。”[20]
最初的文稿及本书都聚焦于费用问题,因为费用是可以精准测算的。当然,也有很多重要的费用是难以精确测算的,所以,尽管这些费用有可能很高,但也并未囊括在我们的3万亿美元中。战争的收益很难确定,但不会太高(毫无疑问,制伏了萨达姆是一项收益,但萨达姆垮台的收益很难计量)。至于伊拉克人的生活质量:电力不足,失业者众,逃离者和流离失所者难计其数,中产阶级已经荡然无存,暴力活动与日增多,凡此种种都说明,萨达姆下台后,伊拉克人民并没有从战争中得到好处。除了美国的石油大亨和军工产业外,这场战争没有赢家。
我们强烈地反对这场?争,从一开始就反对。其实,战事未启时,好多问题就明摆在那里。我们并未事后诸葛亮般地数落谬误与失败,这使我们感到宽慰。伊拉克败局的真正可悲之处在于,几乎所有的问题事前都可以预见,而且还都被说中了。
作为社会科学家,我们既要研究公共部门经济,也要尽己所能地了解政府的运作,探索政府失灵的系统路径,研究怎样才能帮助政府更好地满足国民的需要。我们既是学者,也是实干家,是从这样的视角来探究这些问题的。多年来,我们一直在克林顿政府中担任政治和技术顾问,尽力将许多理念付诸实践。这些理念包括:怎样才能使政府运?得更有效,反应得更迅捷,变得更富有责任感,以及怎样才能建立起良好的核算体系来实现这些目的。我们深信,市场在我们的社会中扮演着一个十分重要的角色,政府也是这样。市场有时未能按其理想的方式发挥作用,而政府有时也会失灵。伊拉克败局不是由一个错误独立酿成的,而是由十几个错误在几年之内累积下来达到极致后引发的。社会科学家一直尝试着要认清此类“失灵”自成体系的源泉,并寻求改革以降低此类“失灵”发生的概率同时减轻它的破坏作用。对研究“政府失灵”的学生们来说,伊拉克战争就是一个案例。
我们知道自己对战争有着?意识的看法,这会影响这项研究的客观性。因此,我们一直都特别小心。即使我们所用的方法极为保守,但我们所得到的数字仍然是令人难以置信的。但要知道,有些数额庞大的费用因为难以准确地计量,还没有囊括在我们的估算中。
也许有人会认为,我们忽略了战争的收益。面对这样的指责,我们姑且承认我们有错。不过,战前大量的证据显示,信誓旦旦发动战争的一个主要好处——销毁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实际上是空穴来风[21],因此,我们的错误也会不洗自清。战前大量的证据还显示,基地组织与伊拉克没有关系,开启战端有可能制造出更多的?怖分子。如是,我们的错误不也是不辩自清么?战前还有大量的证据显示,石油价格不会降低,供给也不会更稳定。怎么样?还是我们正确!退一步说,即使以上所言的开战的种种好处真的实现了,那么,一项好的决策也仍然要求我们尽可能精确地估算成本。而这,恰恰就是本书所要回答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