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bert Leleux
好吧,不要告诉任何人我说过这话,因为这听起来像脑筋不正常的嬉皮士和新新人类的胡言乱语,我保证我并不是那样的。但是我相信,不管你坐下来写了什么,它都已经在你身外存在了——一直都是那样,像《逍遥鬼侣》或《欢乐的精灵》以及其他老电视节目里演的那样,里面一个完全正常的人(作家)被伟大的未来(Great Beyond)折磨得体无完肤。(我的意思是,你怎么才能得到莎莉·麦克琳?《今夜秀》如何神秘?)但是我之所以开始相信那些听起来默默无闻的事,是因为一位优秀的写作老师曾经告诉我:“只有一个正确的词。”只有一个正确的词,它只对你说,而你的工作就是认真聆听,不要错过。好消息是你不用担心赋予作品生命;坏消息是你要有负担,要精确,对准确传达信息负全责。
现在,你或许在想,我低估了作家的作用,把艺术家降为一名美国西部联盟电报公司传递信息的报务员了。你可能会想,当你坐在桌子前时,你孤单得不得了,没有神谕之手指引你。写作是件很辛苦的工作,某种神秘的、能指引你妙语如珠的精灵不过是一种迷人的的幻想。那好,如果你确实这么想,如果知道我不相信鬼魂,你可能会很兴奋。我设计的这个练习可能有魔力,也可能没有,但一定包括很多折磨人的繁重工作。既然诗歌是最折磨人的,那么从诗歌工作室把这个练习偷过来,做一些改变用在散文上,应该很合适。
因此,假设你在写回忆录,假设你完成了第一章的初稿,内容全部是关于你母亲最好的女友辛西娅的,她曾经这样介绍自己:“大家好,我的名字叫辛西娅,我很抱歉,我的鼻子很大。”噢,读一下,你就会发现全都不对。实际上,是很可恶。即使在你写的时候,每一行都像是天才写出来的。你也发现了问题所在。辛西娅的妈妈玛丽·卢只穿蓝色的海军服,曾经在《迪恩·马丁秀》插播广告时说:“这个世界上除了汤姆,我最爱迪恩·马丁。”问题就出在这个场景里。并且她的丈夫汤姆最终会离开她,因为玛丽在看迪恩·马丁的时候,汤姆正和秘书亲密地在一起,既然这样,这个场景应该能表达出它所欠缺的浪漫主义悲剧色彩。因此,你开始拆开它,一行一行地拆,这样只会变得更糟,好像刁难你似的;然后你就开始希望回到美好的、可恶的往日了。它能把我带到……
练习
下面是我的建议:重新输入整个章节。并且,我的意思是,从题目开始。重新输入每一个字,这么做的时候,注意听我说。忘掉那可怕的迪恩·马丁的场景。顺着我,假装写作是有生命的,并且它想利用你做它的媒介。这样恭敬地听从它的旨意,你就会让它讲述一个和你的意图不同的故事。
重新输入每一个字,但是允许人物说出意想不到的事情。可能这是他们一直真正想要说的事情,只是你没有用心听。认真听,你甚至会允许那些你仍然认为很精彩的事情自身发生彻底的改变。谁知道呢,你可能会发现真正的问题在那一章里早就出现了,在杰克·利奇问辛西娅她阴毛的颜色那一场景时就出现了,杰克·利奇是你妈妈的高中生活里唯一的男孩子,他开一辆凯迪拉克敞篷汽车。你很喜欢这个场景,但是在你重新输入的时候,你听到它似乎变得奇怪而陌生,它就这样永远地改变了我们对迪恩·马丁的看法。
等你写到玛丽·卢和汤姆的时候,你已经辨认不出他们了。你看着杰克·利奇,有点伤感,因为你知道他已经不再是你的杰克·利奇了。重新读一下你的新草稿,肯定会让你落泪,因为是那么强烈、欢快、烦人。并且,诚实地说,你有一点紧张。因为你写了自己确定不会写的内容。但这是很疯狂的,因为如果你不写,那么,谁会写呢?这是个真正会让你紧张的问题。我应该知道。这个问题在我身上发生了很多次。只是,请不要告诉任何人。
作者介绍:Robert Leleux,著有The Memoirs of a Beautiful Boy。他的作品被刊登在《纽约时报杂志》和《德克萨斯观察报》(The Texas Observer)等出版物上,他是后者的定期撰稿人。目前住在纽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