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想起孩子小的时候,我已经不记得什么是累了,好像根本没有累,就是一个困哪!我的睡眠少得可怜,所以经常在公共汽车上补觉,睡过站而上班迟到的事情咱也是干过的。
由于怀孕时我得了妊高症,月子里我还要遵医嘱继续吃一个月的降压药和降血糖的药,也不能这样哺乳呀,于是就狠心把奶给回了。我可以不吃东西,从天黑再睡到天黑。就是睁不开那个眼睛呀!虽然婆婆和姨婆被两个孩子无数次起夜折磨的烦躁异常,虽然她们老姐俩无法控制地在我的家里随意吵架和摔东西,这都无法让我从床上蹦起来干点活来讨她们开心,或者生气得和她们争辩几句。我就像一具尸体一样,整日躺在床上昏睡,我想我一定要把这辈子的觉都睡出来,因为我知道我满月后的结果:我要上班,婆婆和姨婆都要回农村。
生完孩子15天时,我身子虚弱得还要老公连背带扛地才能从床上爬起来靠墙站一会儿,也就站一会儿就满头大汗直喘粗气,自己不争气的腿肚子还哆嗦个不停。为了睡觉,我什么尊严脸面都不要了,没时间生气也没时间争吵,我告诉我自己:留着我这青山在,不怕我家宝宝没柴烧。
第25天,我终于睡得差不多了,就爬起来和婆婆学习怎样抱孩子和包孩子还有喂孩子洗孩子,我必须速成学习来武装自己,否则以后婆婆走了,我哭都找不到调。
第30天,我就开始下厨房做饭了,因为我睡够了。
第40天,我找到保姆后,就上班了,我告诉我自己从现在开始,我不可以有自己的睡眠,因为我是两个孩子的妈。
连续四年里,在我的身边至少要睡一个孩子,孩子16个月以后如果老公出差,我的身边就要睡两个孩子。半夜换尿布冲奶粉喂药,抱着哄着满地转悠直到天亮,我的睡眠就像在兜里揣着一样,随时拿出来见缝插针地用一下。一闭眼睛就是一觉,一睁眼睛马上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立刻精神起来,我学会了坐着睡,吃饭时打个盹,还学会了像马一样站着睡一会儿。
忽然想起史泰龙的电影《第一滴血》中就有这样的情节:剥夺犯人的睡眠权利来瓦解他们的意志,让他们彻底精神崩溃。也就是说一个壮汉可以白天去扛几百个麻袋,但是却承受不住整夜的不让人睡安稳觉的折磨。我告诉我自己,女人就能够经受这样的折磨,很多孩子妈妈都能!
现在孩子们都快5岁了,我再也不用整夜的值班打更了。但是每到夜深人静时,我的耳朵里全是幻听,我经常被梦中的孩子咳嗽声和哭声惊醒,可是醒来时却什么都没有。我在有足够时间睡大觉的时候,却彻底丢失了我的睡眠,我所向往已久的睡眠呀,给了我权利却无福消受了。
入夜,我的左大脑总是在浅睡,而右边的大脑却依然站岗放哨,一有风吹草动就立刻蹦起来,盖被子,胡乱地拍着或哼哼着曲子。看来我是把自己绑在了关于孩子的战车上,只有死了才会真正停下来我那颗严重神经衰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