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可就像是一尊公关塑像一般,面红耳赤地凝望了薛柔消失的方向十分钟之久,然后才后悔莫及地对我说:“简真,你说我刚才是不是回答错了?”
“先买单,我再告诉你吧!”我拿着帐单说。
“简真,你真的不打算和我竞争吗?”唐可突然一本正经地问我。
“竞争个屁!”我嗤笑说,“你有本事你就去追吧!不过作为朋友,我还是要给你一句忠告:这是一个你玩不起的危险游戏!”
唐可的性格我是最清楚不过了,虽然他对哪个女孩子都和蔼可亲,但实际上却是眼高于顶。一般的庸脂俗粉是不会引起他的兴趣的,只一心一意地等待着他心中的白雪公主出现。
严重缺乏恋爱实战经验的直接后果就是,他对薛柔这种妖女的免疫力几近于无。我只是上次顺带着把薛柔介绍他认识,他只见了一面之后居然就神魂颠倒、不能自拔了。
而薛柔这种女孩,我估计她不到十六岁,身边就应该围满了各种各样的男孩子,她的“实战经验”比唐可丰富十倍都不止。碰到这样的对手,唐可不被她玩得粉身碎骨、万劫不复才怪。
“简真,我真羡慕你,她对你就是和别人不一样!”唐可感叹地说,“难道你就不喜欢她吗?”
回到寓所后,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唐可最后那句话总是在我的耳边回响。
总有一些人羡慕我能够搭上这样一个貌美多金的富家小姐。抱这种想法的人通常都是YY小说看多了,以为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步登天、财色兼收的好事存在。
但是他们全部都错了,我和薛柔之间的关系就像是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那样壁垒分明。说详细一点,我只是她在女厕所里抓到的一个“俘虏”而已。
认识薛柔的过程有点惊险,也有点香艳,但却与本次事件无关,所以我也暂不赘述了,留到后面有机会再慢慢说吧。她借钱给我办个人网站,只是因为觉得这事情非常好玩刺激而已。
她继承了她艺术家妈妈的美貌,但更继承了她商人老爸的精明,任何想打她主意的人最后都会连本带利赔得很惨。正因为我对她没有企图,所以才能够和我维持“密切”的关系。如果我也像其他人一样有非分之想,可供参考的惨痛案例实在是太多了。
不过经常面对着这样一个美貌女孩的“贴身诱惑”,却不能动“凡心”,常常让我恨不得挥刀自宫算了。
算了,别想她了,否则今晚梦里又要犯“思想错误”了,还是想想网站的事情吧!既然谭太太被证明是有精神病,那么那张高额支票的幻想就彻底破灭了。我必须尽快展开新的灵异调查,否则下月此时又要忍受薛丫头的折磨了。
是先调查扶风山的转世奇人事件,还是调查石洋村的诅咒之屋呢?蒙眬中,我又重新踏上了那条种满柏树的下坡路。
怎么又走到这里来了?我大吃一惊,这条路不是通往向阳厂的吗?
难道我是在梦游?我记得在一本恐怖小说里说过,你越是害怕的地方,你就越有可能梦游到那个地方去。我奋力想停止前进的脚步,但是没有用,因为我感觉“另外一个自己”正在坚定地控制着它向前迈进。恐惧就像一根针,一点点地向我的心脏挺进,但是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毫无办法。
转过弯道,向阳厂铁黑色的栅栏就出现在眼前了。
“小玲,我来了!”我听到自己正用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在说话。
在这一刹那,我忽然发现,我在做着谭小伟做过的事情,又或者说,我现在就是谭小伟,难道,我本来就是谭小伟?
“我”笨拙地爬过了长满铁透的围栏,“呜呜……”的声音突然响起,“我”的心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捏住了一般猛地一缩,体内所有的力气都仿佛都被挤出去了,整个人像一个泄了气的充气娃娃一般疲软,但是心里的一股强烈渴望竟然让“我”仍然坚持站立着,不愿后退。
“咚……咚……”在风声中突然响起了另外一种声音,是我第一次去向阳厂时没有听过的。有点像钟声,但是很沉闷无力,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
“谁?”我突然抬头张望,赫然看到厂房楼顶的边缘上有一个瘦弱的身影,白色的衣裙、黑色的长发在风中飘忽着,仿佛随时会从楼顶上掉下来似的。
“小玲!”“我”大叫一声,那人影闪动一下,消失了。小玲?那个人就是小玲吗?她的出现只是一瞬间,而且在这样黑暗的环境下,距离几十米远,我甚至看不清楚她的脸部细节,但是我却偏偏看到了她的眼睛——一双比寒冬的月亮还要冰冷的眼睛。
“我”在大叫一声之后,就向前狂奔,知道自己根本就无法阻止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看,我想在临死之前看清楚,“我“到底是怎样死的!
“我”带着自己冲进车间,在机器迷阵中穿梭,跑上楼梯,最后打开了阳台的铁门,冲了出来。
“小玲,你在哪里?”我听到自己哀怨的声音,那一刻的感觉实在是令人心酸。
“当……”身后突然一声闷响,我猛然回首,赫然发现原来响声是从楼房旁边的高炉里发出来的。那座高炉比厂房还高出两三米,两者之间有一道铁梯相连着。
“是什么东西在高炉里?”我的心跳之速已经达到了极限,连呼吸都快停止了。只见高炉顶上的铁盖“吱”地打开,一只惨白的手从里面伸了出来。
“我“的手一软,DV掉到地上,脚不由自主地向后退。高炉里的人爬出来了,那白色的衣裙、凌乱的长发,惨白的脸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双眼睛!
“我”的背后一硬,碰到了阳台的栏杆,退无可退了!我想呼叫救命,但是那只手赫然已经捏在了我的喉咙上。
“我恨……”我听到了一把无比尖锐刺耳的声音,然后身体向后一翻,坠入了虚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