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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到了那份上,High着呢

理想国的小小鸟 作者:葆卿


元旦临近,新的一年就要开始了。但是,对于我们这些在通向美院的大路上奔跑的人,元旦和普通的日子差不多。我们记年的方式与一般人不同,是这样两种:一种是专业没过线的,是指

从上次专业放榜到下次专业考试(从3月到3月);另一种是专业过线了,文化课被刷下来了,是指从上次文化课高考到下次文化课高考(从6月到6月)。有人从第一种变成了第二种,也有人从第二种又不幸地变回第一种。对于我们中的大多数,都没有摸到这些变数的命脉,只有努力奋斗,再听凭命运的发落。很多人无功而返,很多人退而求其次。到最后杀进中央美院修成正果的人寥寥无几,可依然有无数的人在前赴后继,因为美院对于大多数报考它的人来说已经不是一所大学,而变成了朝圣者心中的麦加,变成了一种崇高的信仰。

新年伊始,有很多人回家报名高考,拍数码照。画室里已人心涣散,老师也有些懒于管理,干脆多放了几天假。这要是在刚来画室时,有这样的长假,大家会疯狂地放松几天,在考试临近的日子,这种疯狂变成了拼命地画画和看书,一年的心血全在大考这一举。谁都明白人生最宝贵的是青春,我们下决心用青春去拼,去争,去换的,要值得才行。

我们学设计的与学造型的相比要轻松一点。在家看书,勾创意稿,偶尔做几个成稿也是为了探讨一下技巧,看有没有窍门可找,我们纯粹是脑力劳动,熬到夜里两三点钟时大脑发木,不能思考了,体力上并无太大消耗。可乔伊和文斌他们学造型的不行,除了创作这一科可以自己蹲在墙角,捧块画板,拿几支船笔或油画棒就能完成,其他的课程:半身素描、油画头像、速写,没有模特是不行的,而且必须一张一张的认真画才能提高技巧,想光靠脑子少动手,那简直是白日做梦。所以他们经常是一堆人找间房(比如某同学的家里)当画室,轮班当模特。一口气画到后半夜,已经个个累得像条烂在泥里的死狗,除了睡觉,早生不

出第二个念想了。有很多人觉得为艺术而疯狂,不过是一些搞艺术的人为自己哗众取宠的行为找的借口,其实不是的,他们经常一鼓作气连画十八九个小时,即便是饭后的休息,或者是有人来访,若画兴不期而至,也要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开画。

我经常为此骂乔伊他们,“你们是真不拿自己当人啊,以为自己是钢筋水泥混凝土的啊!就是匹骡子这么累也早蹬腿儿了。”可乔伊却说,“画到那份儿上就跟嗑了药似的,不累,不困,不饿,就是生病都不觉得了。那是精神支柱,High着呢。好画全指望那会儿呢,万万停不得,停下来就跟死没两样了。”这我是明白的,任何一个热爱绘画的人都明白,这就是艺术的疯狂。但人是肉长的,不是每个人的身体都扛得住自己精神上的疯狂,我就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没啥事儿都强活,所以老老实实地学设计,可像我觉悟这么高的人在美术生当中可不太多呀,最熟悉的文斌就没我这觉悟,本来长了一副刮风都得留神的身板,还非得装成硬汉死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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