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琴的经历同样是那么的莫名其妙。
看来,陆琴是被那瓶水迷晕的。
胖子在我身后嘀咕:“我靠,这个疯子不会是人贩子吧,要不他抓这么多人干吗?”
“别胡扯,哪有人贩子修墓地的。”我想了想说,“再说了,没听陆琴说,她们那边还有个断腿的,人贩子干吗不挑健康的人?”
胖子说:“也许他是不甘心被贩卖,被人贩子打断腿的呢。”
“要你是人贩子,东西残了,你怎么处理?”
胖子一愣,说:“挖个坑,埋……埋了。”
“所以你就别胡思乱想了,那个人抓我们来,肯定是有道理的,只不过我们想不出原因。”
胖子翻了个白眼:“这话等于没说。”
我没理他,朝那边房间喊:“不是有个断腿的吗,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陆琴回答:“快不行了,只会哼哼,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说着她往旁边一闪,我依稀看到她身后面那个墙角下斜倚着一个人,一条腿伸直着在抖动,另一条腿齐膝而断,那人周围的地面上一片血红。
我传话给陆琴:“你刚刚不拽过去一件背心吗?用那个扎紧他的大腿,压迫住大动脉。”
“用不着,那人已经用皮带捆紧自己的大腿了。他现在最需要的是去医院。”陆琴说完这句话又开始大喊大叫:“有人吗?有人吗?”
随着她的喊声还有“咚咚咚”的沉闷声音,应该是她用脚踹那扇铁门。
她是白费力气,这样的事情胖子早就干过了,根本就没有回应。
果然,狂躁过后,她又趴到水管这里,往我们这边喊:“喂,你还没说,你们是怎么被弄过来的。”
于是,我又把我们的诡异经历向她复述了一遍。
说完我问他:“你觉得抓我们的人应该是谁?我是说他的真面目,这个人应该是我们认识的人,应该和我们有过节。”
陆琴想了半天,摇摇头,说:“我给哑巴说说你们的事,说不定哑巴知道。”
我耳朵贴紧水管,居然能听到高跟皮鞋磕击地面的声音,然后是陆琴的声音:“哑巴,你盯着地上发愣半天了,你是不是知道那个混蛋是谁?你要是不知道,也帮忙分析分析……”
“地上有字。”一个有气无力的嘶哑男声。
陆琴尖叫一声:“啊,吓死人了,原来你不是哑巴啊!地上什么字,我看看,真的有字啊,这么小的字。写的什么……生路就在你们脚下,选对了,生;选错了,死……老天,这是什么意思?”
我连忙转头对黄睦来和胖子说:“快找找,我们这边地上有没有字。”
我突然觉得这像是一个电脑冒险游戏,玩家身陷密室,必须要找到一切线索,才能逃出生天。
抓我们的人既然留下这一句话,那么,就一定会有话里所说的“生路”。
胖子和黄睦来撅着屁股在地上寻找,找得很仔细,不放过一丝一毫。
那边墓室里也暂时没了动静,肯定也在仔细地寻找“提示”,看来那段话对他们的震撼不小。
足足半个小时过去了,我们依旧没有找到什么痕迹。
胖子和黄睦来都泄了气,但是我坚信,既然那间墓室有“提示”,我们这边必然也有。
会不会提示根本不在脚下,而在别的地方呢?
我抬头看向上面。
上面是波浪形起伏的鲜红色布天花。
找到了!有一处的布天花下坠得特别厉害,这说明在那块布天花的上面,有一样重物在压迫它。“看,看!”我手指着那里,激动得语无伦次。
胖子兴奋起来:“那上面有东西!”
我说:“想个办法,把那东西取下来,说不定就是什么隐藏出口的提示。”游戏玩多了,说话都一股电玩味。
胖子沮丧道:“那么高,怎么够得着。”
黄睦来一声不吭重新将外衣脱下来,揉成一团,使劲朝上扔去。他做瓦工可能扔惯了砖头,竟然很有准头,一下砸中那布天花的下坠处,布天花上的东西被砸得蹦了起来,从两片布天花中间的缝隙落了下来。同时,黄睦来外衣口袋里的那沓钞票也滑出口袋,跟着外衣纷纷扬扬洒落下来。
布天花上掉下来的东西让我们大跌眼镜!居然是一辆玩具模型出租车。
我朝胖子看看,胖子摇摇头:“别看我,这模型跟我可没什么关系,虽然样子差不多,可是车牌不一样。”
这模型汽车做得十分细致,还真挂着一块小车牌。
黄睦来蹲在地上一张一张捡他的钞票,胖子看得十分不耐烦:“老黄,命都不一定保得住了,还守着那堆废纸不松手。”顺手在地上操起一张百元钞,就想撕碎。
胖子的动作凝固在“撕扯”前的一刹那:“钞票上有个字。”
我和黄睦来一听这话,连忙围拢过去。那张钞票的人头水印处,用铅笔写了一个淡淡的“过”字。
黄睦来伸手就去拿那张钞票:“有个字大惊小怪什么,很多人都在钞票上写字的。”
胖子双手高举,让开了黄睦来的动作。我说:“黄老哥,别急,这时候我们可不能放过一丁点可能。再找找,别的钞票上有没有字。”
总共找出8张带字的钞票,字都写在百元钞的同一个位置。
8个字分别是:过,有,心,收,你,昧,没,钱。
翻来覆去地拼了半天,终于组成了一句话:你收过昧心钱没有?
我和胖子,四道狐疑的目光转向了黄睦来。
就在这时候,我隐约听到隔壁墓室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
是陆琴!
胖子离水管最近,连忙爬过去观察。
我问:“什么情况?”
“看不清楚,只看到两只脚在追两只脚,哦,是了,有人在追陆琴。”胖子嘴里喋喋不休,仿佛现场报道,“……不好,被追上了,啊,陆琴被他压住了。啊,原来是他!我靠,是那个囚犯!”
“囚犯,是你参与劫持的那个乞丐囚犯?”黄睦来把钞票胡乱朝兜里一揣,避开了我的目光。
钞票上的字应该是针对他个人的,他一定想起了什么。
“谁参与劫持了?我那是被迫!”胖子一边喘着气一边说,“不好了,那囚犯想强暴陆琴,他反正也是死,不如死前先乐呵一下。”
我一把将胖子推开,对着水管喊:“喂,你别胡来!既然留言说有生路,那大家不见得会死。”
囚犯将陆琴扑倒的位置离水管口不太远,我可以看得到两个人的上半身,被压在下面陆琴拼命挣扎,囚犯满脸狰狞,也许听到了我的话,他恶狠狠对着水管的方向嚷:“你们也许有生路,但是他不会放过我的!”
我说:“你知道他是谁?”
“我当然知道,谁他妈会冒着那么大风险劫持一个原本是乞丐的囚犯,肯定是他,因为只有他最恨我,恨我判刑判得不够重。我害死了他的孩子,他怎么会放过我。”
终于有人知道绑架者的真实身份了,我继续喊,转移他的视线:“你怎么害死了他孩子,他为什么抓我们来?”
“怎么害死,嘿,你他妈不看新闻的吗,为我这事,市里还增颁了一条治安管理条例呢。”
我想起来了,那个新闻我不单知道,甚至我还有参与过。
一个乞丐诱拐了一名儿童,强逼儿童上街乞讨,结果该名儿童在寒风中硬是站立了十五个小时,又累又饿又冷,活生生冻死了。
当时这名儿童躺在街头,也无人理会,乞丐躺街头是很正常的。
正好我出门去便利店买东西,我这人一向浑浑噩噩,走路也是魂不守舍的,结果在街上给这孩子的尸体绊了一跤,我爬起来一看吓一大跳,赶紧打120急救中心电话,120来了后说这孩子已经死透了,没得救了。于是,我们报警。
警察走访了一下,顺藤摸瓜,捉住了该名乞丐。
乞丐因为没有直接杀人的目的和行为,最后只以拐卖儿童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这件事引起的民愤很大,市里最后增加一条治安管理条例,以后凡是在街上发现小孩乞讨的,可通知救助站收容所相关人员,由专业人士劝其接受救助。
如果说因为这件事有人报复乞丐的话,那么抓我们来这里的人很可能和那名儿童有关。
记得此案开庭审理的时候,我也作为证人到过场,当时站在原告席上的,是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公审员介绍是死者的父亲。
难道绑架我们的,是他?!
可是乞丐间接害死了他的儿子,其他人又在孩子事件里担任什么角色呢?
这时候陆琴也停止了反抗,木讷地任乞丐将她的外衣剥了下来。
我大喊:“喂,你们别犯浑,快停手!”
陆琴被我这一声警醒过来,猛地揪住乞丐的头发,歇斯底里地喊:“小天天是你拐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