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敬颇感意外："我目前的工作刚刚小有进展，脱不开身呐哪。"

"不是要你脱身，是要你挑更重的担子。"岳书记解释，"我们来中州，要在抓政治建设的同时抓好经济建设，这也是我们党在新时期的中心工作。你已经有所了解，中州市过去多年的所谓经济增长，不过是浮夸的泡沫现象，而且严重地破坏了持续发展的基础。什么是中州经济持续发展的基础？就是我们的工业企业嘛。这方面你是专家，要准备挑起全市工业经济发展的重担。"

"我目前的岗位就是担负这样的责任啊。"周子敬似乎有些不解。

"分量不同嘛，要准备站在更高的高度，从宏观上促进工业经济的发展。"岳书记进一步说明，"你应该知道，以你现在的行政职务担任市委常委是有违常理的，之所以这样安排，就是为你跻身更重要的行政岗位埋下伏笔，毕竟省委苏书记和我在党内还是说话算数的，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周子敬明白了，严肃表态："老领导放心，我不会辜负组织上的信任。"

"很好。"岳书记满意地点点头，"之所以提前给你透露信息，就是要你从现在开始从思想上转变，要从宏观的角度思考全市工业经济的发展，在企业改制的过程中着眼于长远，立足于持续，打下坚实的基础。分量不轻啊！"

"我会努力的。"周子敬充满自信。

"你还要思考一个问题。"岳书记提出新要求，"国资委的岗位很重要，要考虑继任人选。"

周子敬稍作思索后说："我看贺铮同志很合适，还有齐伟同志也有资格。"

岳书记摇摇头："贺铮同志平反后，可以在你这里兼个副职，为的是更有力地打开中纺集团的局面。从整体情况看，贺铮同志留在中纺更能发挥作用，起码短时间内离不开。至于那个齐伟同志，还要进一步考察。好在还有时间，不必操之过急。"

周子敬点头同意。

岳书记忽然感慨道："说起来也是悲哀呀，在眼前晃动的这个长那个长多得数都数不清，可要选一个既信得过又能够独当一面的干部却是难乎其难哪。"

周子敬颇有同感："老百姓说的对，吃饭时人多，干活时人少。"

"所以，干部队伍建设也是摆在我们面前的当务之急。"岳书记思虑深远，"你刚才讲的贺铮和齐伟，也包括你和我，都是五十开外的年龄，充其量不过是过渡性人物。干部队伍建设要从年轻人中培养，我们的目光不要局限于眼前的一亩三分地，要从全省乃至全国范围内招贤纳士，同时要逐步建立健康的人才竞争机制。另外，还要招聘应届的大学生、研究生和博士生，把他们放在基层去锻炼培养，等若干年后，我们退休的时候，他们就可以接班了。"

周子敬充满崇敬地说："老领导深谋远虑啊。"

"这也是我们的责任。"岳书记语气坚定，"我们不仅要为中州人民开创一片纯净的天空，还要为中州人民建立一支真正为人民服务的干部队伍。"

周子敬深以为然地点头称道。

"好了，你我各司其职吧，我告辞了。"岳书记站起身。

周子敬看看手表："吃过饭再走吧，我们机关配发盒饭，每人十元标准，两菜一汤哩。"

岳书记笑了："你这个子敬同志，愈发变得小气了，请我这个市委书记吃盒饭？"

周子敬反唇相讥："小气也是跟你学的，二菜一汤，够大方了。"

"你这个家伙，倒打一耙。"岳书记笑着说，"我还有事情，给你省下十元钱吧。"

周子敬送岳书记下楼。临上车时，岳书记严肃地叮嘱：

"子敬同志，今天的谈话仅局限我们两个人，你可不要犯自由主义错误哟！"

周子敬笑道："你这个老领导，连我也不信任吗？"

岳书记依然强调："信任归信任，该说的话还是要说。"

两个人挥手告别。

Chapter 19

中州火车站同全国各地的火车站一样，是人流最多、秩序最混乱的地方。

傍晚，郑道站在纷乱的人群中，翘首凝望着出站口，在鱼贯而出的人流中急切地搜寻着。今天上午，他接到贺志远突然打来的电话，说是去北京参加集训路过中州，部队领导特许中途下车，回家小住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