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到网络上有这样一个愤青,他坚决反对中国男人与日本女人通婚,他觉得这样的话,会让日本人的血液流淌在中华民族子孙后代的体内!相反,他提倡中国女人都嫁到日本去,这样就让大和民族子孙后代的体内流淌着中国人民的鲜红血液。
我相信这个愤青是真想爱国的愤青,但是因为无知而爱成脑残——只要通了婚,子子孙孙都会流着前辈的血脉,莫非还只有流一方的血脉?
换成假愤青呢,他们当然知道这些道理,但是他们未必就会赞同真愤青的办法。他们会更加拥护中国男人与日本女人通婚,因为这样对他们自己有利,说不定就像当年希特勒认为金发是优秀人种雅利安的标志,为了优化人种,允许德国军人睡被征服地区的金发女人,生一批“希特勒婴儿”那样,假愤青也可以以爱国的名义,多搞几个日本女人。
假愤青都是一些圆滑得很的人,别看他们也会跟别人谈论国家啊、民族啊、苍生啊、社稷啊、能源危机啊、外星人入侵啊,仿佛要为人类负罪。愤青们喜欢把格瓦拉画像印在自己胸前,假愤青也会买一件印有格瓦拉画像的T恤来穿。其实呢,或许下一秒他就会把衣服脱下来,并且会告诉你,“不要跟我谈这些”,“你累不累啊”。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好像要轮到他们上台表演了,他们才又会穿上那件T恤,站出来唾沫星子直飞,跟你谈论国家啊,民族啊,苍生啊,社稷啊,能源危机啊,外星人入侵啊。
真愤青囿于见识的缺乏,或许并不知道社会不公正不合理是由什么产生的,但他们内心里确实渴望着社会变得公正而合理。因此,他们虽然对一切不公正不合理表达着愤怒,但常常怒错了对象,对善良、正义、自由、民主发起了愤怒的攻击,无意中充当了不公正不合理的事物的奴才和帮凶,但是倘若他们不跟着别人去愤怒,他们会觉得良心上过不去。
而假愤青未必不知道社会不公正不合理的根源,但是,他们愤怒的并不是社会的不公正不合理,而是这种不公正不合理对自己不利之时,他们就愤怒了。他们常常有意地把真愤青变成不公正不合理的事物的奴才和帮凶,而且绝不会有良心上的亏欠,说假愤青是流氓无赖,并不过分。
现在的一些假愤青,跑去家乐福企图过过“打砸抢”的瘾,发泄过多的荷尔蒙。他们没有真正的民族主义信仰,不是真愤怒,也不是真仇恨,只是见风使舵,表明立场,捞取功劳。
“因为愚忠而送掉性命的自然也有。但大部分的愚忠却是自保之道,因而事实上这些人既不愚也不忠。”(学者胡平语)倘若说,真愤青很“愚忠”,那么,假愤青就是一些“既不愚也不忠”的人,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在需要站爱国队的时候,他们为了自保兼捞好处,急忙站到爱国队里,在不需要站队的时候,真愤青也会站队,假愤青则游移穿梭着。
单以“愤”而言,真愤青本义是为公而愤,假愤青的本义则是假公以泄私愤,真假高下立判。如果说真愤青还有点见风使舵的本领,假愤青则老谋深算得很,真愤青遇到假愤青那是小巫遇到了大巫,愤青那些小伎俩早被假愤青揣摩透了。
有人说做愤青是一个阶段性的“工作”:如果你30岁前没愤过,说明你根本没血性;如果你过了30岁还继续愤,只能说明你没智力。然而,也有一些人真的就做了一辈子的真愤青,也有一些人做了一辈子的假愤青。
假的再怎么像真,也带有演戏的痕迹,愤青有表演的欲望,而假愤青活脱脱就是戏子。戏子是无义的,不要指望假愤青能于国于民有什么好处。
就像我在《愤青的双重人格》中所分析的,愤青的双重人格是中国伪文化的产物,而假愤青则是中国伪文化培育的精华中的精华。他们与中国的伪文化是互为表里、互为因果的,为这虚假的繁荣贡献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