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安然对许娴说：“我还是担心小玉，你多劝劝她。”

许娴问：“你非死活跟了去，难道不放心李益？”安然说：“别瞎猜。”

寒假的时候李益再度上门拜望林净。林净早听说李益出国的计划，早已惴惴不安数月。这次准女婿上门，丈母娘还没来得及越看越有趣，忙拉着李益细问。最后李益只得挂出白旗：“阿姨，到底怎么样现在还说不好，还得看有没有被录取，是什么专业，毕业以后工作好找不好找。不过小玉学的是计算机专业，毕业出国是没问题的，我一定帮她努力。”

林净想要再说什么，到底没有说出来。

是，未来一切都没有定。

而女儿，却一天比一天更青春焕发，娇艳欲滴。

四月的时候，经过漫长的等待，李益终于收到美国东部一所大学的录取通知。虽然只是半奖，学校却还算有名。跟教授联系之后，教授保证到校之后定有其他工作可以安排，若是表现出色转成全奖指日可待。李益心中打鼓，早早前去签证，居然签过。

霍瑶听到这个消息愣了很久。

春天已经来了，大地回春，路上高大的白杨早已换了新叶。春风吹面不寒，春雨带着泥土的芬芳。霍瑶推开窗，外面嘈杂的笑语随风一阵一阵传来，又近，又遥远。

这个春天，很短。

五月快过去的时候霍瑶和李益在圆明园泛舟。天气已经热起来了，福海水波荡漾，远山隐约起伏。李益说：“我的机票今天送到了。”霍瑶“嗯”了一声，问：“这次去多久？”李益胸有成竹：“这次的签证是半年两次进出，开学用一次，寒假还可以回来一次。”霍瑶抿嘴一笑，并不说话，李益继续道：“小玉，等到寒假，我带你回家，我妈一定会喜欢你的。等你毕业了咱们就结婚。”

船恰好划到水巷的柳荫里，柳树枝叶纷纷扬扬地挂下来，如绿色的帘幕。李益见霍瑶半低着头，几缕头发垂在耳边，不由放下桨靠过去。霍瑶微微抬头，有点委屈地说：“我还没告诉妈你要出国的事情……”李益心中柔情满溢，没有听清。其实他就算听清了也不会细想，此刻，他只想搂紧他的姑娘。

他在姑娘的耳边说：“小玉你放心，我会回来看你。一切都会好。”

八月十八日，李益飞赴马里兰。

霍瑶去机场送人。这天正是学期期中考试，热力学。题目其实高中参加竞赛的时候早学过，却始终心不在焉，对着题目发愣。本科四年，霍瑶的热力学是最低分。从考场出来已经10点半，霍瑶一个人只觉得筋疲力尽地冷。

车子也没有推，信步走了一阵，才发现走到礼堂前。霍瑶再也走不动，一下子坐到台阶上。

天色碧蓝如洗。热。连台阶都晒得发烫。可是霍瑶只觉得冷下去。

前一天的下午，李益当然来过。宿舍里的人都不在，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李益还是第一次来霍瑶的宿舍，只觉得拘谨。

后来他们把门锁上。

李益说：“小玉你放心，我未来永远不会辜负你。”而霍瑶，只是咬唇蹙眉。

未来这个题目太大，永远也太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