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配给霍瑶这么一个莫须有的任务，也是盼着她能忙一点，早日忘了那个祸水。

T大的舞场向来女生稀缺。两个人不但被看门的免票，才一进门就被哄抢。霍瑶被人一把拖住拉走，只得叫：“我不会跳，我只是来看的。”再挣扎回头看安然，只见水红的裙子一闪，急叫道：“小然，小然。”安然回头一笑：“别怕，一会儿我找你。”说着脚步一错，滑入舞池不见了。

霍瑶被一个人拉住，只觉得心里一阵阵地慌。年轻男子的手结实有力，仿佛感到女孩子的不安，那男子低声道：“别怕，这是最容易的两步，你放松，我带你。”音乐早响起来，周围熙熙攘攘都是人。霍瑶只觉得两颊飞红，竟不敢抬头。短短一曲已经踩了那男子好几下。好容易一曲结束，忙说道：“我真的不会，你跟别人跳吧。”

男子微微一笑，牵着霍瑶走到角落，这才说：“霍瑶你怕什么呢？我教你。”霍瑶抬头，却不认识这人，只能问：“你是谁？”男子轻笑：“咱们一个系，我叫舒默。”近看这男子虽不如李益挺拔俊俏，却高大沉稳，嘴角含笑。霍瑶的手被他攥着心里越来越慌，终于发狠把手抽出来：“我真的不会，我、我是陪朋友来的。”舒默却不恼，依然微笑：“别怕，其实很容易。”

安然一曲跳罢，远远看见一个高大男生把霍瑶拉在身边细细说话，忍不住一笑。对面的男孩子只见安然柔美秀丽，几丝长发从额头垂下来，皓齿红唇，无限妩媚。这样的女孩子美得让人心惊肉跳，心动神驰。男孩子喏喏问：“你叫什么？哪个系的？”

安然侧头笑：“我要走了。”连“再见”两个字也懒得讲。

那男孩子竟不敢阻拦。

霍瑶终于出来的时候看见安然安然地坐在西操场的栏杆上，水红色的裙子直拖到地，黑发披了一身。霍瑶轻轻走过去，发现安然正仰头看天。安然说：“真想不到这里晚上有这么多星星。”霍瑶“嗯”一声，也坐上去。安然没有问霍瑶如何过五关斩六将才得出来，她只是伸手指：“你看，那颗很亮的星星是织女星，那边那个带了两颗小星星的是牛郎星。”

霍瑶抬头，果然那一天的星斗争相闪烁，如一粒粒碎钻散落满天。安然说：“牛郎织女一年只得见一面，什么金风玉露，到底是寂寞。”霍瑶沉默半晌：“不过牛郎总是在那里的，不像人间男子。再说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年，薛平贵回来还要先试妻。”安然微微侧头叹气：“你既然都知道，那又何必？”霍瑶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咬住了嘴唇。

李益，你让我怎么办？

在等待里，时间飞逝。这年的冬天很冷，才入冬就下了一场大雪。霍瑶踏雪来到实验室，杨凌神秘兮兮地把一张明信片拿过来：“哎，小玉，你家诗人又来明信片了。”

虽然说是“又”，其实也只是第三张而已。每次都不寄到宿舍，一定要寄到实验室众人传阅。连刘教授都知道霍瑶有一个身在美国的男友，异常恩爱。

霍瑶叹口气，接过来看。

小玉，你还好么？我们这里下雪了，越发想起你的一颦一笑。去年还陪你在福海上玩雪，今年却只得你一个人了。吾爱，今夜为我奏一曲《月光》如何？我在此地寂寞之夜，惟有想你。

手隔着手套也冻得发僵，到了温暖的屋子里觉得一跳一跳地发胀。霍瑶索性把手套摘下来丢在桌上，把围巾帽子也一一摘下来，这才打开电脑，给李益写信。

益，你的明信片收到了。

北京很冷，今天才下了雪。空气倒是立时清爽不少。看你的明信片，记起去年你在湖上割破了手，流了那么多的血。那伤口现在留疤了么？一时我觉得宁可你的伤口长好再没有痕迹，一时又希望能留下这样一道疤，不管将来怎样，你也老记得去年的冬天……女孩子的心情，是不是很傻？

冬天回家的事情你的导师批准了么？北京真的很冷，这个冬天更加的冷，让我怀念有你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