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最寒冷的冬天(1)

流光飞舞 作者:晒太阳的猫


六月,安然离开西雅图,来到圣地亚哥。

工作是在某高科技公司做商务拓展。这个领域里知识产权十分复杂,开始的时候安然坐在会议里如听天书,根本插不上嘴。房子租在近郊,和许娴大概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当然这是指不堵车的时候,而这样的时候几乎没有。

“另一个女友”韩莺的出现打乱了安然和吕河的计划。原本吕河打算陪安然下来安置,经此一事,安然再也不肯。

电话事件的第二天,安然给吕河打了一个电话:“你把这件事情理清楚再来找我。”吕河先是沉默,然后否认,最后辩解:“我们真的已经分手了,小然,你要相信我。”

安然的手紧紧抓着手机,她觉得她的人在宇宙的某一个角落漂浮着,游荡着。而此时此地拿着手机的这个面色苍白的女人如此陌生,如此令人怜悯厌恶。她几乎叹气:“什么时候分手的?”吕河支支吾吾:“很久以前了。”一群洁白的鸽子从窗前飞过,振翅直入蓝天。安然淡淡说:“那好吧,什么时候韩莺给我打电话说你们很久以前已经分手了,什么时候我再联络你。”

这样的欺骗的爱,像坏了核的苹果。外面虽然仍然光滑靓丽,切开了,里面却干枯丑陋。在西雅图的夏天,安然觉得冰冷彻骨。在深夜里,安然打开自己的私人博客。键盘在手指下噼啪作响,时而急促,时而停顿,如此时此起彼落的心情。她写:

爱情,到底是什么

和嫉妒,和背叛,和欺骗,要如此交织纠缠,生死不休

吕河又打了很多电话,留了很多言。

不是没有在路上等过,但安然眉目凛然:“你解决清楚了么?没有就别来挡着我。”吕河伸手,想拉住他的姑娘。安然轻轻一躲,蹙眉说:“不要拉拉扯扯的。”说完转身就走。吕河绝望地叫:“可是我爱你啊。”这句话声音凄楚,让安然动容驻足。

两个人面对面地站着,几天的工夫吕河几乎变了一个人,半边脸上都是胡子茬,颓唐憔悴,再不是那个阳光灿烂的大男生。安然轻轻说道:“你能把你的爱都给我么?韩莺怎么办?”吕河欲言又止,安然淡淡地看着他,她看见他的进退两难,于是悲哀一点一点吞噬这个姑娘。她最后说:“你……保重。”吕河对着姑娘离开的背影叫:“然,你给我一点时间。都是我的错,我一定给你一个交待。你等着我。”

安然掏出墨镜来戴上,然后她抬头看着天。

雨滴滴在她的脸上,又顺着她的脸滑下去。

安然想:也许,圣地亚哥的太阳会更温暖,可以把渗入骨髓的寒冷驱走;也许,圣地亚哥的大海会更蔚蓝,可以让人忘记一切。

飞机从西雅图起飞,从舷窗看下去,奥林匹亚山顶白雪皑皑。安然躲在墨镜后面沉默地看了很久,然后她把头靠在舷窗上一动不动,看上去仿佛睡着了。

未来怎样?

安然希望自己有快刀斩乱麻的勇气和智慧,可是在半夜的时候她仍会哭泣。她把吕河的号码从手机上删掉,可是每当那个号码亮起来的时候她还是能一眼认出来。无数个长夜,安然盯着手机,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阻止自己伸手去拨那个号码。安然疑惑地问许娴:“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也并没有觉得幸福得天下无双,那分开了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许娴没有说话,她只是温柔地搂住自己的朋友。而在她的心里却悄悄叹了口气。

爱情中的女人固然是盲目的,被爱情背叛的女人又何尝不是?如果她不曾爱吕河,那么,是不是她就不会痛苦?

安然又瘦了些,手腕上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一根根的血管看得清清楚楚,仿佛真的成了一个水晶玻璃做的娃娃。许娴说不出话来,半晌,叹气:“也许,我们都应该更糊涂一点……”

和吕河,在半年多之后终于划上句号,两个人都疲惫不堪。

吕河不明白安然的坚持。他当然没有存心欺骗安然,他说了他爱她,他也保证了他会解决和韩莺的问题。他和韩莺,说到底不过是男欢女爱,过眼云烟,迟早都会分手。韩莺拎不清那是韩莺,关他吕河什么事情。吕河对朋友说:“女人,不明白她们想什么。有的不肯分手,有的不肯好好过。”他越想越气愤,最后下结论说,“越漂亮的女生就越麻烦。兄弟,老话说女人关了灯都是一样的,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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