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叶澜托人带给她一张字条,只要她愿意做他的女朋友,他可以为她付奶奶的医药费。多么俗套的一个故事,她咬着牙立刻就答应了,但那时毕竟是年少,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骄傲压过一切的时候,那样的事情于她是个交易,把感情作为交易,压在心里便是肮脏得受不了。
其实没有这件事,也许就不发生后面的事。
人生真是一环套一环,一个细节也跳不过。
默然说:“彩玲,我不想说,我可以不说吗?”
当年叶澜追默然的事风靡全校,彩玲也是知道的,只是后来就不了了之了,当时学校帖吧上关于他俩能不能成还进行了一场口水战,彩玲想大概这期间发生了什么让两个人都不堪的事情。
那时正是默然的奶奶生病急需大笔钱的时候,默然习惯性地遇事从不会向人求救,她拿着钱送到她面前的时候,默然抱着她痛哭起来,那个从来就是淡淡的有着不符年纪成熟的女孩子在她怀里哭得稀里哗啦,那样委屈。
彩玲握着她的手:“默然,其实我一直希望你能幸福。”
默然心里很感动,靠到她肩上,说:“要不你把赵磊踢了,我们俩做一对。”
彩玲一把推开她,做出很害怕的样子:“我不认识你,不认识你!”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司机先生从后视镜里看得莫明其妙,也跟着笑了起来。
到了小区门口下了车,默然下意识地四处看了看,这么晚了要休息的人已经休息了,习惯夜生活的也不会在小区出现,所以基本上看不到什么人,小区里显得十分幽静,家家户户的窗户里透出或黄或白的光。
默然住8楼,电梯里数字屏跳了两下却在三楼的时候停了下,门开了,进来一个人,彩玲嘴张了半天才闭上:“萧总好,萧总怎么会在这里?”
萧沛然看了看默然,见她似乎连招呼也不愿意打,他今天听到彩玲和默然通电话了,是跟着彩玲后面去默然工作的地方,一个人在出租车里坐了很长时间,等到霓虹闪烁,他要等的人还没有下来,却等到了一辆黑色保时捷,那保时捷就停在门口,一看就知道是等人,却不曾想与他等的是同一个人,他看默然并不想与那男人纠缠,便下了车让出租车过去了,她真的拉着彩玲坐着出租车就走了,他打了电话叫了朋友来接,车开得飞了起来才赶上与他们一起乘电梯。
萧沛然说:“我住这里。”
彩玲怔了怔,伸手去按开关又问:“萧总住几楼?”
“八楼。”
彩玲的手缩了回来,笑了笑:“真是有缘啊!”
默然从头到尾都没有瞧他一眼,默然知道自己小家子气,只是他凭什么四年之后就来打扰她的生活,她承认她就是生气,还有那些怨恨,那么久远的事了,原来以为已经烟消云散了,却随着他的回来一件件想起来。她怎么能忘,他给了她那样的难堪,他在她青春最高傲的岁月里留给她一片灰暗。
回了家,默然脱了鞋就把自己扔到沙发上了,彩玲也跟了过来:“为什么萧沛然住你的对门。”
默然说:“我哪里知道,他爱住哪儿是他的自由,我哪里管得着。”
彩玲还想问,被默然推了推:“去洗澡,你不洗,我先洗了。”
彩玲从沙发上爬了起来说:“那你帮我把我的睡衣拿过来,我先洗。”
彩玲经常住在这里,所以这里也有她的一应生活用品。
默然洗完澡,穿着小维尼熊印花图案的睡衣擦着头发进了卧室,彩玲坐在书桌前,面前摊着两本杂志,正是她们杂志社出的,默然去找吹风机吹头发,彩玲说:“你就是为了这个才上我们杂志的?这是四年前的期刊了。”
默然顿了顿手里的动作,扯了扯嘴角:“我不就是不服气,你看我也上杂志了,虽然晚是晚了点吧,但也不比他们逊色啊!”
是啊,其实仔细看起来,萧沛然的眼睛是有几分落寞,被那光鲜的外表罩住了,默然呢?彩玲把默然的头像叠在赵彤的头像上,虽然大小不成比例,但是怎么看他们也是般配的一对。
彩玲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可是再怎么样他都有过不良记录,就好比那从监狱里放出来的,虽然政府一直说社会要对他们宽容,要一视同仁,但社会的歧视是必然的。”
默然听她这样自言自语扑哧笑了起来,走过去收了她面前的杂志:“小姐,睡觉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彩玲说:“明天休息日。”
默然想了想确实自己把日子都记糊涂了:“但是我明天还是要去W公司,不过大概可以睡个懒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