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票进了场，这时候还没有开始，戏院里闹哄哄的，大部分坐的都是老头儿老太太，也有一些年轻人，他也不找自己的座位，在场子里四处看，他以前也来过这里，那时他抱怨说，人家谈恋爱都是去看电影，只有他们两陪着老人来看戏。

他四处张望不小心就和一个抱着一束鲜花的小女孩撞了上去，花掉在地上，旁边不知道谁竟然踩了一脚，包装精美的百合花立刻就惨不忍睹了，那女孩子也不去找踩花的人，捡起地上的花倒是要哭了，萧沛然见她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有些不忍心，问：“没事吧？！”

那女孩抬头，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我还是第一次看她的现场版演出，这下花没了，我也不能去献花了。”

萧沛然不觉笑了起来，原来现在还有这样年轻的戏迷，他说：“以后还有机会的。”

女孩说：“你撞到我的，你赔我花。”

萧沛然哑然，又笑了起来，这个女孩子也是后知后觉，不去找踩花的人，倒是找上他了，女孩子一脸怒气：“你一定要赔我的花，我等了那么久才把王玫玫等了过来。”

曾经也有个女孩对他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走路不长眼睛的。”明明是她走路总是急匆匆低着头撞上自己，但是当她抬头看到他的面容时，脸色立刻就变了，变得惨白无比，他突然觉得心情很好，伸手道：“我叫萧沛然。”她不知所措，尴尬地笑了笑，半天才冒出一句话：“我们还真是有缘。”他听了这句话当时觉得很有趣，后来知道她的名字才知道她说的有缘是指他们的名字里都有一个“然”字。

萧沛然看着面前的女孩子气愤填膺的样子，说：“知道这里哪有花店吗？”

女孩子“啊”了一声，萧沛然说：“我带你去买花。”

女孩子说：“离戏院还比较远，现在还有一个半个小时就开场了，来不及了。”

萧沛然又笑了起来，要赔花的也是她，不愿意去的也是她：“一定保证在半个小时内回来。”

默然陪着奶奶找了位置坐下，今天演出《碧玉簪》，是个老剧目了，满头珠翠的十分不符合越剧的风格，偏偏它就是一出很老的越剧，奶奶很喜欢这样传统的剧目，每次看这个，看到最后男主跪求女主接凤冠都要被逗得笑起来。

萧沛然不知道戏台子上演了些什么，眼睛一直注视着隔着自己好几座位的默然，这其实算是部轻喜剧，萧沛然看她的嘴角时不时地上扬，戏台子上的灯光时亮时暗，打在她的侧脸上形成不同的光学变化，每一个都很熟悉。

他身边的女孩子推了推他：“你看，王玫玫是不是很好看……你到底有没有看啊？”

萧沛然回过神，笑了笑：“嗯，很好看。”

女孩子朝着他的方向看过去：“我不跟你说了。”

散了场出了门，总觉得有种曲终人散的冷清。

奶奶说：“真是唱得挺好的。”

默然说：“奶奶要是喜欢不如跟我回去，这些个名角的演出什么时候想看都行。”

老人的声音有几分苍凉：“我老了就哪儿也不愿去。”

两人往外走，走得慢，后面有人冲撞上来，默然扶住奶奶，对着冲冲撞撞的女孩子道：“怡怡，怎么还毛毛躁躁的。”

叫怡怡的女孩子忙打招呼：“默然姐姐回来了。”

奶奶说：“怡怡也来听戏。”

怡怡吐了吐舌头道：“奶奶，你可不能告诉我爸，要是被他知道了非得打断我的腿，我快高考了。”

默然哪里听到怡怡说什么，只看到怡怡身边的男人，身边的喧嚣一下子好似消失了，也不过片刻，默然笑着对怡怡说：“快回去吧，这么晚了，你爸要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