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气的就是这事,”警官抱怨道,“我刚摸到些皮特 斯莱文一伙的情况,现在又得浪费一整天时间去法庭作证。”
片刻沉默之后,克罗宁开口说:“金斯利 阿姆斯谋杀案中的那个奥肖内西,你们是怎么处置的 ”他好奇地问,“他有罪吗 ”
“昨天晚上,”警官说,“我们又拷问了他。他看到我们已掌握了罪证,就全招了。”他嘴角周围的那些凌厉线条舒展开来。“这件事,埃勒里干得不错。你想想,我们围着这案子忙了一天,却找不到丝毫证据来证明是奥肖内西杀了哈林,尽管我们确信就是他干的。这时,我儿子来了。他在现场只呆了十分钟,却找到了足以致置对手于死地的证据。”
“又一个奇迹,嗯 ”桑普森轻轻一笑说道,“讲讲内幕,老兄 ”众人都将目光投向埃勒里。他仍弓身坐在椅子上,专心致志地看着书。
“整件事让他一解释,简直就像滚木头那么简单,”奎因无不自豪地说,“朱纳,再来点儿咖啡,行吗,孩子 ”
一个皮肤黝黑的小矮个敏捷地从厨房里蹦了出来。他笑嘻嘻地点点头,一晃又不见了。朱纳是奎因警官的贴身男仆、勤杂工、厨子兼家庭服务员,私下里,他还是侦探处的吉祥物。他拎着壶出来,往桌上的空杯子里续着咖啡。埃勒里的注意力仍集中在书上,他伸手在桌上摸了摸,抓起杯子,小口地呷着。
“简单恐怕还不是恰当的字眼,”警官接着说道,“吉米给整间屋子都洒上了指纹粉,但除哈林本人的指纹外,我们什么都没找到――而哈林已是人死尸凉了。大伙七嘴八舌地提出自己的意见,建议在别的地方洒些指纹粉――当时的场面真是热闹极了……”他一拍桌子。“就在这时,埃勒里走了进来。我给他讲了讲案情,并让他看了在现场找到的东西。你们应该还记得吧,我们在餐厅地板上发现了哈林的泥脚印,这曾令我们百思不解。因为从案发现场看,哈林不可能到过餐厅。这时候,超级大脑起作用了――我想你们会这么说的。埃勒里问我:‘你能确定那是哈林的脚印吗 ’我说这是毫无疑问的。我解释了原因,他也同意了我的观点――但哈林不可能去过那屋子,那些脚印使我们产生了错觉。‘好了,’我的宝贝儿子说,‘他也许根本就没进过这间屋子’。‘但是,埃勒里――那个脚印你怎么说?’我反驳说。‘我有个主意。’ 他说着就进了卧室。
“噢,”警官叹了口气。“他确实有主意。在卧室里,他仔细查看了哈林穿在脚上的鞋,然后把它们脱下来。他向吉米要了些指纹粉,又让人取来了奥肖内西的指纹复件。他把指纹粉洒在了鞋上――鞋上确实有个拇指印!他将这个指纹与取来的档案指纹进行了比较,事实证明,这就是奥肖内西的指纹……你们看,为找到指纹,我们找遍了整座房子,却独独忘了该找的地方――尸体。谁会想到从受害者的鞋上寻找凶手的痕迹呢 ”
“出人意料,”意大利人咕哝道,“埃勒里是怎么想到的呢 ”
“埃勒里认为,如果哈林不曾去过那间屋子,而他的鞋却到过那儿,这只能意味着其他人曾穿着哈林的鞋去了那儿或用他的鞋在那儿留了个印记。简直是小儿科,不是吗 可就是没人能想到。”老先生佯怒地瞪着埃勒里低垂着的脑袋。“埃勒里,你到底在看什么书 你这个主人也太没礼貌了,儿子。”
“一个外行人的指纹知识,这次还真派上了用场。”桑普森笑道。
“埃勒里!”
埃勒里兴奋地抬起头,得意地挥动着手中的书,开始了他的背诵。众人诧异地看着他。“‘如果他们穿着鞋睡觉,鞋上的刺将扎进脚内,鞋将牢牢地贴在脚上。其中的部分原因是他们的旧鞋坏了,所以只能换上用新剥牛皮做的拷花皮鞋,而这种鞋尚未经过鞣制。’ 知道吗,爸,我有了个好主意。”他笑嘻嘻地伸出手去取铅笔。
奎因警官站起身来,嘟囔道:“碰到这种时候,你最好别理他……走吧,亨利――你去吗,菲奥雷利 ――咱们还是去市政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