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人确实非常熟悉这种工作。他们在最短的时间里在格桑的脖子上套了一个包着钢丝绳的皮项圈,用螺丝将一条五米长的铁链拧紧在上面,然后切断了它脖子上那根麻绳。
格桑从松开的绳套中站起来,仍然是被一根棒子支着牵向一根打在地上的粗木桩前,铁链的另一端是一个钢圈,刚好可以套在木桩上,有人拿着斧子又在上面钉了一根横木以使那根铁链不会松脱。
当一切就绪以后,最后一个人慢慢地退后,达到了这根铁链可以容忍的限度后,他突然放开了木棒,拔腿向圈外跑去。失去木棒限制的格桑并不打算放弃这个机会,一夜的愤怒终于在此时找到了爆发点,它愤怒地咆哮着扑向这人的背影。
那扑倒在地脸色苍白的人在其他人的惊呼声中站起来时,格桑已经在铁链铮铮响声中将从他身上扯下的皮夹克撕成了碎片。
在两米的距离内格桑还是追上了他。
“老板,这狗看起来不错啊,比原先那头强得多。”
“当然,最好的种獒,多少年都碰不到,没想到让我在拉萨城里给碰到了。这样纯种的藏獒只可能出现在河曲地区。”黑脸男人还是从钱包里抽出一叠钱,递给了那个只穿着衬衣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恐惧不停地打哆嗦的男人,“再去买一件。”
也许在老画师的小院子里只要格桑愿意就可以咬断麻绳自由地离开,但现在它悲哀地发现,自己已经永远地失去了这样一个机会。
这些人离开后,因为重新踏上了久违的草地,格桑慢慢地平静下来。在车上被众多复杂的气味折磨得嗅觉失灵的鼻子已经恢复正常,它闻出自己脖子上的颈圈、铁链以及木桩和它身下的这块草地,都留下另一个藏獒的气味。另一头藏獒。这成了那一天里格桑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又一次带着钢丝的项圈系在它的项下,而且拖曳着同样沉重的铁链,不过对于它来说最重要的是自己已经切切实实地站在了草地上。那些已经淡忘的在草地上腾越的动作突然间又回到了它的身上,它拖着脖子上的铁链围着木桩疯狂地奔跑,草地在它的身后急速地向后旋转。因为铁链的末端是一枚套在木桩上的松动的铁环,所以格桑可以在一个半径五米的圆圈内心满意足地奔跑。
远远地望过去,奔跑的格桑像一朵在山坡上生机勃勃地翻腾的黑色火焰。它没有试着去撕咬连在脖子上的铁链和那根牢牢地钉在地上的木桩,它明白没有必要再去做这种无谓的挣扎。
黑脸男人站在紧靠着镇子边上的这家镇上独一无二的川菜馆前,远远地望着自己此次到拉萨进货时意外地得到的这件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