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未来的头发湿漉漉的,有些发梢上还滴着晶莹的水珠,他洗完澡从来不把头发擦干。史未来的眼睛血红,深藏着一股杀机。他把浴巾裹在腰间,走出了卫生间。他一出卫生间的门,就看见了站在门外的石萍。史未来也站住了。他用惊异的目光看着石萍。石萍盯着他,她浑身颤抖。史未来不知道妻子发生了什么事,他心想:石萍又犯神经病了。史未来不想理她,想绕过石萍,坐在沙发上抽一根烟。可是,石萍堵住了他,石萍的嘴唇翕动着,像要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的样子。
史未来粗声粗气地说:“石萍,你让开!”
石萍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见史未来的话语,史未来愣了一下。
史未来又重复了一遍:“石萍,你让开!你有病呀你!”
石萍还是一动不动,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史未来有些生气,他提高了声音:“石萍,你让不让开!”紧接着,史未来用手去推了石萍一下,石萍像是早有防备,她站得很稳实,史未来竟然没有推动她。
屋里的空气似乎紧张起来。
史未来变得有些气呼呼的了:“石萍,你真的有病呀你,你他妈的哑巴啦!说话呀!”
石萍的嘴唇翕动着,她的眼睛也潮红了,两串热泪从眼眶中滚落。然后,她扬起手,在史未来脸上狠狠地掴了一巴掌。接着,石萍把那个未拆封的避孕套使劲地扔在惊呆了的史未来的脸上。石萍怒吼道:“你在外面鬼混吧!你还回家来干什么,离婚!”
史未来看到从他脸上弹落到地上的避孕套之后才明白了什么。要是往常,他会解释点什么,但那一巴掌让他的头脑发热了,他内心燃烧起一股怒火,往常再怎么吵,他们夫妻俩也没有动过手,可如今,他挨了石萍的一巴掌。史未来暴怒了,他把石萍狠狠地推倒在地,咬牙切齿地说:“石萍,你别欺人太甚,离就离,有什么了不起的!”
石萍嚎叫着从地上爬起来,朝史未来扑了过去,在他身上乱抓乱咬起来…… 这一场搏杀的结果是两败俱伤,史未来身上脸上留下了一条条的血痕,石萍的头发也被史未来抓落了不少。史未来没有动粗,否则,石萍不是损失些头发那么简单了。搏杀完之后,史未来穿好衣服摔门而去。石萍一个人蓬头垢面地坐在沙发上,呆呆地坐着,被拉开的睡衣从肩膀上耷拉下来,露出一只白生生的乳房。史未来曾经是多么迷恋她的乳房呀。她结实的乳房就是被史未来粗大的手掌揉松揉软的,石萍无声地呆坐着,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
不知过了多久,石萍突然听到当的一声。她的心马上警觉起来,声音来自通往阳台的落地玻璃门。石萍站了起来,走到玻璃门边,拉开了落地的布帘,玻璃门外什么也没有。她又拉开了玻璃移门,走出了阳台。她打开了阳台的电灯。她发现阳台的地上有一只死去的小麻雀。她十分吃惊。石萍捡起了那只死鸟,死鸟的身体还是温热的,这证明鸟儿刚死,那当的一声让石萍产生了联想:这只鸟儿一定是在黑夜里迷失了方向一头撞在玻璃门上,把自己给撞死了。
一阵风吹过来,石萍真切地感到了寒冷。
就在这时,屋里的电话铃骤然地响了起来。
石萍一只手捧着死鸟,走进了屋里。
她没有关上那玻璃移门,径直来到电话机旁。
石萍凝视着白色的电话机,考虑着接不接这个电话。电话或许是史未来打来的,往常他生气走后,总会打电话回来在电话里和石萍接着吵,吵到双方都没有力气为止。石萍不想再和他吵了,她想明天就和史未来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