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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大海写的卧底报道在梅新前的“传销集中营”炸开了锅,很多刚刚加入的新人纷纷找到他们的上线要求退钱,他们的上线不知道该如何对付他们,就都找到梅新前那里让他想办法,搞得梅新前焦头烂额。
梅新前一边迅速召集几个骨干开会,研究稳定军心的办法,一边布置人手盯紧白艾红,不能让这个告密者跑了——梅新前用脚趾头也能想到,肯定是这个女人向报社记者告的密,才引起了这么大的麻烦。
郑大海写的报道发表的当天上午,白艾红就知道她迟早会暴露,于是匆匆忙忙地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工厂车间。谁知道她刚到工厂门口,早已埋伏在那里的梅新前就带着几个男子出现在她面前,她一看到他们就两腿一软,脸色煞白了。
梅新前的眼睛瞪得像两个牛卵子一样,恶狠狠地问道:“是你把记者引到这里来的吧?嗯?!”
白艾红没吱声。她知道,自从郑大海去卧底的那一天起,她这一天迟早会来的。
“我早就怀疑是你,果然是你!你说!你为什么要叫记者来害我们大家?你这样做究竟对你有什么好处?嗯?!”这十多天来,梅新前早就发现白艾红的神情很不对劲,因此还特意在她身边安插了眼线对她进行监视,他以为她只是后悔了,想退出了,哪知道她是叫记者来拆他的台,而且叫来的记者还是他高中的校友。想到这里,他已经把拳头攥得咂咂作响,满腔怒火一触即发。他见白艾红还是没吭声,就大声骂道:“你这个不识抬举的贱货!你干嘛不说话?你哑巴了?”紧接着,啪——!一记耳光落在了白艾红脸上。
白艾红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痛,但是她没有伸手去摸,也没有哭,她只是瞪着快冒出火的眼睛看着梅新前。
“把这个贱货给我关起来!我要好好地、慢慢地收拾她!”梅新前歪着头,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
白艾红被梅新前手下的人连拖带拉地带走了,他们把她关进了车间旁边的一间小房子里,同时扔进去的还有她的铺盖。小房子外面被梅新前叫人上了锁,还派了两个男传销人员守在门口。白艾红知道,就算自己有翅膀,也难以飞出梅新前的魔爪了,他肯定会对自己进行疯狂报复的。想到这里,她心里充满着恐惧和后悔,于是绝望地抱住头,浑身不住地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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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梅新前正在车间会场里给全体传销人员进行稳定军心的演讲。说是演讲,其实就是一场专门针对郑大海的“批斗会”。
梅新前站在讲台上手舞足蹈地说:“那个狗屁报纸的狗屁记者说我们是搞传销?大家千万不要相信!现在的记者都是编造假新闻乱写的!我们要真的是传销的话,干嘛工商局不来抓我们?他一个记者算什么鸟毛!”梅新前停顿了一下,放低声音,一副神秘的样子,开始施展他编造故事的能力,“你们可能不知道,那个记者和我以前读高中时是同一个学校的,不瞒你们说,他读高中的时候就对我怀恨在心了,他现在是对我进行报复,就无中生有捏造假新闻!他为什么要对我怀恨在心?高中的时候有一个女孩子喜欢我,他也喜欢那个女孩子,后来那个女孩子跟我不跟他,他就吃醋,就一直恨我。但是我没想到他直到现在还怀恨在心。这个鸟记者真是一个小人!”
此时台下已经是掌声如雷,传销人员对梅新前批判郑大海的演讲感到异常兴奋。经过老传销人员和传销骨干事先的几次洗脑,那些原本已经军心动摇的新传销人员又重新找到了兴奋点,再经过梅新前这么一煽动,更是对传销吃了秤砣铁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