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拿起了稿件,朗声地读了起来,“对内,我们在干部中党内党外进行了充分的七天动员,指出国内外的政治形势与我坚持斗争的有利条件。一、德国进攻英伦失败后,相持不下,战争将可能扩大;二、苏联巩固自己的国防,应付将来之巨变。三、战争的消耗将使日本一天天地削弱下去,但对中国之诱降、投降派策动分裂内战是不会放松的,所以形势严重,但远非大革命时之可比。”
下面有几个干部议论着,主要是猜测日本是北进还是南下,廖端起碗猛喝了一口水,“由于我们充分的政治动员,终把部队的动摇逃跑的现象克服了,部队巩固了,在统一战线方面,在我基本地区坚决肃清顽势特工及国民党政府,对封建势力及地方势力派以争取政策,在群众工作方面进一步深入群众,依靠群众。”
王直听到此,便想起了七月份的往事来……
王直与廖海涛并肩而行,他们经过大祠堂东南侧的社房门口后,径直向南走去,绕过一片竹林,来到大塘沿边小溪的石桥上。
说石桥,夸大了些,其实是两块巨大的青石横架于水沟上。此水沟直通大塘与西沟塘,沟很宽。塘马村去后周街有两条路:一条沿西沟塘沿,途经村南小庙,至下木桥达后周;另一条即人们常走的那条路,即越过村前的大青石,经枫树埂,越神桩墩,走石板桥至下木桥再达后周。此大青石又长又宽,质地坚硬,下面沟水淙淙,鱼虾出没。遇到黄梅天,沟水涛涛,奔泻而下,自有一股气势。常有小孩坐于石板两端突兀的石头上,看那淌淌东流的泥水。
“汉清呀,黄金山一战后,国民党顽军龟缩溧城镇、南渡镇一线。但他们对塘马地区虎视眈眈,他们惯于造谣惑众,混淆视听。后周这一带日、汪、顽常有人出没。一支队一来,敌方势力已被除尽。江南指挥部主力北上后,顽军乘机与我军争夺该地区,现在敌军军事势力暂且消退了,但他们的政治影响还在。你这次代表政治部到后周去作宣传就是要揭露国民党假抗日真内战的阴谋,让苏南人民看看到底谁是真正的抗日部队。”
旭日升起,阳光照在廖海涛的脸上,廖海涛虎眉紧锁,关切地对王直说道。
秧苗青青,绿意盎然,大塘水汽蒸腾,不时地冒出许多鱼泡来。
“廖司令,请放心。我们军事上取得了胜利,政治上也一定会取得胜利。塘马后周这一带的群众基础好,黄金山一战,群众公开支持我们是最好的明证。我们要乘军事上的东风,进一步扩大我们的政治影响。”王直的脸上充满了自信,话语坚决而又干脆。
廖海涛紧锁的眉毛舒展开了,脸上显出欣慰的微笑。自抗战后廖与王情同手足,王直既把廖海涛看做首长,又把廖看做是尊敬的大哥,廖在政治工作中经常征求王直的意见,王直早已成为廖的得力助手,已负责政治部的日常工作了。
“好吧。”他紧握着王直的手,“汉清,我不送了,面对复杂的形势,要沉着冷静。”
“是。廖司令,你请回吧!”
“好。”廖海涛目送着王直与警卫员向后周方向走去,直到王直消失在枫树埂的竹林中,才返回村中大祠堂里。
王直步至混莲塘时,但见枫树埂上树木葱茏,竹叶青青,竹树倒影于池塘中,池边树根、竹根斜挂于河堤,水面上布满圆形的水草,水草上水珠滚动,细小的蜻蜓在叶子上栖息着,不时抖动着小小的尾巴。远处茅亭农舍,近处风车飞转,翠绿的稻田中不时传来几声蛙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