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看手表。博斯瞧了一下自己的,现在已经一点了。
“我们的麻烦惹大了,”比利兹沉重地说,“天亮后这件事就隐瞒不住了。到时我不得不依据程序通报我们已经做过的和正在着手做的事。要是到了那个地步,你别指望我们会掺和进去,甚至更糟。”
博斯俯身靠近一些。
“回家去吧,中尉,”他说,“你没来过这里。今晚的事我们来做。明天九点再来,要是你想带检察官就带吧。确保这个人会跟你同进退,如果你找不到,那我可以代劳。但是请把九点之前的时间交给我们,八个钟头。然后你再过来,到时我们或者已经把所有材料准备妥当交给你,或者你继续照章办事,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她细细审视着他们三个,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呼了出来。
“祝你们好运。”她说。
她点点头,起身离开了他们。
博斯步入三号讯问室,装钱的箱子被翻转过来抱在怀中,这样写有“圣诞”字样的那一面就紧贴着他胸脯。他希望它看起来与普通的纸板箱一般无二。他注视着鲍尔斯,看他有没有认出来。没有。鲍尔斯的坐姿与博斯离开时完全一样,腰杆笔直,双臂好像是他自己要放到身后似的。他目无表情地盯着博斯,好整以暇地等待下一个回合开始。博斯将箱子放在对方看不到的地板上,拉开椅子,再次坐到了鲍尔斯对面。然后他伸手打开箱子,取出一台录音机、一个文件夹,并将它们放在桌上显眼的地方。
“我跟你说了,博斯,不许录音。如果你打开了玻璃窗另一边的摄像机,那也是在侵犯我的权利。”
“没有摄像,没有录音,鲍尔斯。这只是要给你放些东西,别多心。好,我们谈到哪里了 ”
“到了要么谈拢要么谈崩的关头。你要么放我走,要么把我的律师叫到这里来。”
“好啦,实话跟你说,有几样东西刚被提交过来。我认为你可能想先了解一下它们的情况,趁你还没有做出决定。”
“去你妈的,甭跟老子耍那一套。把电话给我拿来。”
“你是不是有架相机,鲍尔斯 ”
“我说把――相机?怎么了 ”
“你是不是有架相机?这是一个相当简单的问题。”
“有。每个人都有相机。怎么了 ”
博斯审视了一会儿鲍尔斯。他感觉得到双方的锐气和局面的掌控权开始发生转变,也许只是些微的转变,这源自于桌子对面的鲍尔斯。他感觉得出来。博斯有意在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他想让鲍尔斯知道从此刻起局势正在发生逆转。
“三月份你去拉斯维加斯时随身带着相机吗 ”
“我不知道。也许吧。我度假时都会带上它。不知不觉竟然犯了罪。该死的立法机关,接下来他们会怎么处理 ”
博斯任由他嘲笑,没有反唇相讥。
“那是你的叫法吗 ”他平静地说道,“度假 ”
“对,那正是我的叫法。”
“那就奇了怪了,因为韦罗妮卡有另一种叫法。”
“什么叫法,什么韦罗妮卡,我一概不知。”
他的目光有那么一刻从博斯身上移开了。这是第一次,博斯再次感觉到力量对比在发生转变。他处置恰当,进展顺利。他感觉到了,局势在发生转变。
“你当然知道是什么叫法,鲍尔斯。而且,你对她也相当熟悉。她刚才全招了,眼下她在另一间讯问室里。原来她比我想象得要脆弱。我把宝压在了你身上。俗话说得好,个头越大,摔得越重,就这个意思吧。我以为先招的是你,结果却是她。埃德加和赖德不久前打败了她。犯罪现场的相片竟然能那样激起一个人的负罪感,真不可思议。她全都告诉我们了,鲍尔斯。全部。”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博斯,并且净是些老掉牙的东西。电话在哪里 ”
“她是这样对我们讲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