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节 公公婆婆

剩女当嫁 作者:重庆姐儿


 

按婆婆一贯的作风,我进门肯定先是劈头盖脸的一通质问,再是一顿狂风暴雨的责骂,反正到最后,我在她口中肯定是一个忘恩负义,不守妇道,风骚淫荡,男盗女娼,遗臭万年的那么个玩意……

汝茵是晚上给我打的电话,她说秋末惨了,因为我和易小庄离婚的事,她被易小庄和两老头群起攻之,扬言要和她脱离关系,一刀两断,恩断义绝,断子绝孙……

我打电话给秋末的时候哭了,我说:秋末,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离婚了!

秋末说:你傻啊,我和他们血脉相连,打断骨头连着筋,就算我把他们卖了,他们也没法跟我一刀几段的!别管那么多了,寻你的幸福去吧!

我没法不管,因为女儿,这辈子我注定没法与公公婆婆撇开关系。所以。尽管我很怕见他们,但是我还得去。

公公婆婆是同一个国营厂的钳工,工作的地方机器轰鸣声音嘈杂,由于工作环境的缘故,他们两人的嗓门都特别大,只要不笑就跟吵架似的。他们住在工厂修建的家属区里。家属区离我家并不远,走路不到10分钟。

我刚进家属区门口,小卖部的老板娘张姐就朝我直只招手:静息,过来,过来!

见我走进,她压低声:静息,听说你们离婚了?

我点头嗯了一声,准备走。

张姐:静息,你婆婆说,你们离婚是因为你小姑子使坏?

几个老邻居伸长脖子往这边张望着,我朝张姐一摆手:张姐,我还有点事,再聊啊!

这一片十几栋楼都是修建近20年的老楼,住的又全是一个厂区的人。所以,只要哪家有芝麻大点事,不一会儿都知道了。想必我和易小庄离婚的事,他们也都有所耳闻。要不我的出现,不可能会让他们如此关注。

我一脚刚踏上楼梯口就听张姐在大声说:静息,你要想开点,离婚在这社会没啥大不了的!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很是无语。

张姐是家属区出了名的小广播,哪怕她赌咒发誓说这事不告诉别人,第二天整个家属区的人也都会知道的。刚开始不知道她这德行,每次被婆婆骂哭了,就把她当姐姐一般跟她说自己的委屈。没想到我这边说了还没到家呢,我婆婆一会就知道了。

我不想再吃这样的亏,马上加快脚步上了楼。

听到敲门,婆婆过来把门拉开一条缝,见是我先愣了一下,然后拉开门说:静息过来了?锅里有鸡汤,我去给你热点?

我进去后顺手把门关上:妈,我吃过了!

女儿听到我声音,从卧室跑出来口里叫着妈妈,拽扯着把我拉进了客厅。

公公正在客厅看晚间新闻,见我进去,他扭头对我说:过来了?叫你妈给你热饭去!

我抱着女儿坐在沙发上,寻思着这么跟他们说这事。本来我以为,按婆婆一贯的作风,我进门肯定是劈头盖脸的一通质问,再是一顿狂风暴雨的责骂,反正到最后,我在她口中肯定是一个忘恩负义,不守妇道,风骚淫荡,男盗女娼,遗臭万年的那么个玩意……

婆婆要真这么骂了,也不完全是冤枉我,因为,我确实也不是他妈什么好玩意,早在几年前,男盗女娼的事我已经做过了。

不过每个人在做坏事的时候,都习惯给自己找个理由。当然,我做那事,在我看来理由也是相当充分的。

具体是那一年我不记得了,选择性遗忘是每个人自然的生理特征。

反正我记得那天是周末,在杨家坪的中心转盘,我意外地碰到易小庄和一个打扮得很风情的女人在一起。不过易小庄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这对我来说早就不是什么新闻,所以对我也没什么刺激。

可是他俩居然公然在马路边接吻!你说你接吻就接吻吧,你还偏偏选个我刚好路过的时候,还故意让我看见,我认为他们明显是在挑战我的忍耐极限。

当时我脑子一热,心里蹦出八个字来“忍无可忍,无须再忍!”于是我走过去抡起包就朝女人砸去。

包上有个铁扣,铁扣砸在女人的眼皮上,血流得女人一脸都是。

我当场就傻眼了。本来我定的策略是,先用包把女人砸蒙,然后在她屁股蛋上踢两脚,没别的意思,就是警告她下次偷人别偷得如此嚣张!

可是……

女人挥舞着满是鲜血的手惊慌失措地大声嚎叫:易小庄,我的眼睛,我眼睛看不见了!

易小庄先也蒙了,在用完两包纸巾后,确定女人眼睛没瞎时,他抬手给了我一耳光:谭静息,你疯啦?幸好眼睛没事,否则你就等着坐牢吧!

易小庄拥着女人走了。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想哭,没哭出来。我当时就想,我操,易小庄,你以为天下就你一个男人啊?不信老子就找一打给你瞧瞧!于是我就想,找谁呢?去哪找男人呢?就找身边的朋友?想了半天,觉得不行,一是没一个合适的,二是朋友太熟悉不安全。于是我又想,在哪最容易碰到男人,而且是目标明确的男人。那时还不会上网,自然就想到了沙坪坝那个叫“绿洲”的舞厅。

“绿洲”舞厅是半年前汝茵带我去的,本来汝茵说要带我去朝天门的“金竹宫”见识一下,可后来她说那不纯,就没去。当时我问她,什么不纯,她没说。

于是我们就去了沙区的绿洲舞厅。虽然那晚我没敢跟男人跳,但我觉得男女抱在一起,肯定容易想入非非,也更容易搞在一起。

我起身准备直奔绿洲舞厅的时候,我想起了一个致命的问题,绿洲舞厅离我住的地方太近,在那要是碰到熟人怎么办?毕竟我还不想让人知道我乱搞的

最后我决定舍近求远,打车去朝天门“金竹宫”舞厅。平时我不打车,我觉得打车太奢侈,可是这次不一样,我男人都奢侈给别人了,我还怕这点打车费?

我到朝天门“金竹宫”的时候是下午两点半,当时门口排队买票的人很多。我在边上犹疑半天,等人少了,我凑过去胆怯地问:跳舞要多少钱?

卖票的女人从头到脚看了我一眼,说:进去吧,女人不用票。

舞厅的门口蒙了一张厚厚的红色布幔,里面传来林志炫悠扬而魅惑的歌声,他正深情款款地鼓动着大家《找个情人告别单身》。

我在门口顿了顿撩开布幔进去了,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我往前走了两步就撞到一个人的身上,于是我站在那没敢再动。

一曲终了,舞厅亮起了橘黄色的灯。刚才还紧紧搂在一起的男女也都松开了,转身向四处散去。

舞池很大,人也很多,到处都是乌泱泱一片,靠里边半明半暗的地方还有很多高靠背的卡座。卡座处不时有鬼魅的身影晃来晃去。

于是我就向里走,走到最里边,我发现男人和女人是分开站的。于是我就自觉的站到女人那边。可过去了我才发现,跳舞的女人们都穿得很少,有胸的露胸,没胸的就露腰。我没想到这里跳舞要穿成这样,于是我就站在最里边看她们。

下一首舞曲又响起来了,对面的男人就向这边走来。男人们从左到走到右边,从右边走到左边,从女人的胸部,再到脸蛋一路巡视着。灯渐渐暗了,男人们便拥着挑好的女伴滑进舞池。

黑暗之中,突然伸出一只手,也把我拉了进去。我抬头想看清楚是谁,但灯光太黑,啥也看不清楚,只看到个高高壮壮的男人的轮廓。

男人一下舞池,就把我的手拉到他的腰上,我有些紧张,但还是抱住了。男人的腰很粗,我只能抱到一半,抱了两分钟我就觉得累了,于是我就用手拽着他的衣摆。

男人说::小姐,你这态度不对哟?

我想既然跳舞也要讲态度,于是我就又半抱着他。

男人呵呵笑了,他说:小姐,你怎么不像她们一样穿得性感点呢?这样找你跳舞的人才会多!

我想问为什么要用很多人请跳舞啊?但是我怕他笑我老土,就没问。

男人的手突然就按住了我的胸部:“啊,你还这么性感啊?”

我就用手去挡他的手,他说:没事,我轻轻的。

我就狠狠地在他手背上拧了一把:你干嘛啊你?

男人停住脚,有些迟疑:这里都这样啊,要不你看他们!

于是我就真的仔细看周围抱在一起的人,我发现他们不但摸胸,有的还摸屁股,而且还有的两个人像被胶水粘住了一般全身紧贴,一动也不动。

我说我不管,我不能让你摸。

男人说,好好好!我不摸。

过了一会男人又说:真没想到你那么性感!

男人一边跳舞还时不时的想用手背蹭我的胸部,我就像打太极一般推着他跳舞舞。没跳一会,手就软得不行。当时我就想,靠,搞婚外情其实也是很累的。

终于一曲完了,男人把我送到舞池边,在转身的时候他突然朝我手里塞了一样东西。

我拿起来一看,是5快钱,我一把拉住他:你干嘛?

男人说:我又没摸你胸,只给5快钱。

我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于是我哭了,我把钱扔给男人冲出了舞厅。男人从舞厅追出来,一路跟我道歉,说不知道我不是小姐。

出了舞厅,我才看清男人的样子,虽然体态有点胖,但样子还挺儒雅的。男人说,他是一公务员,昨天发现老婆跟别人有一腿,气极了才来这里的。

在他跟着我走了两个站后 我觉得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也就接受了他的道歉,也保留了他的电话。

“妈妈,爷爷问你吃饭不?”女儿的问话,把我拉回了残酷的现实。于是我又开始思考,怎么说离婚的事。因为吧,和易小庄离婚是我提出来的,在公公婆婆面前要是用词不精准,很容易变成我甩了他们儿子,到这得意来了。再有吧,我一出门就打定主意挨骂来了,可公公婆婆用这样的态度,我反倒没辙了。踌躇半天我还是开口了:爸……我吃过了!我……我过来,是想说和易小庄……

“我认为你们应该再考虑考虑!”公公关了电视坐在沙发的右边掐住了我的话头:我知道,你们这事吧,全赖易小庄,那死猴儿不听话。可是静息,你得为娃儿着想噻!

终究是公公没忍住,先把他的想法挑了出来。

“静息,你放心,只要那死娃儿回来,老子把他龟儿揍扁!”婆婆边说边拿了个香梨递给我:吃吧!这是专门给你留的!

女儿从婆婆手里抢过香梨:奶奶,我要吃!

婆婆顺手在女儿的手上敲了一下:死猴儿,下午过来不是给你吃了的吗?听话,这个给妈妈!

女儿抚摸着被婆婆敲过的手眼巴巴地看着我:妈妈,我们一人吃一口嘛!

我朝婆婆扯了扯嘴,把梨子递给女儿:爽儿,妈妈不吃,都给你!

婆婆一屁股坐在我左边,从老花镜上方看着我:静息,你们今天真的离了?

女儿嘴里包着梨子嘟囔着:他们是离婚了,爸爸再也不能打妈妈了,要不警察会抓他!

我用力在女儿腰上捏了一把,女儿扭头瞪眼看着我。我朝女儿摇了摇头说:妈,爸!这么多年您们也知道……我跟易小庄……

婆婆“嗖”地站起来:准是秋末那鬼女娃子跟你说东说西的哈?静息,秋末在哪点的?老娘刚好要找她算账!

“妈!”我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说,嘴巴撇着眼圈就红了。

“你看你,看你教的啥子?”婆婆指着公公说:儿不像儿,女儿不像女儿,家都遭他们搞散了!

“他们还不是你的娃儿,你该教得好噻?”公公不示弱也站了起来。

怕他们打起来,我忙起身挡在他们中间:妈,爸,这事不赖您们,也不赖秋末,这是我和易小庄的事!

“那你真的不是吓吓易小庄的?”婆婆索性不理像斗鸡一样的公公,转过头大声质问我。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婆婆,我觉得此时说啥都不对。说什么都有可能像导火索一样惹火上身。再有,我还怕他们提起我揍易小庄的事,虽然他们嘴巴上在骂易小庄如何如何,要真知道我揍了他,我想不出有啥后果。

以前婆婆还跟我说过,公公特别重男轻女,她刚生易小庄那会,公公得知生了个儿子,喜欢得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抱着儿子就往家里跑。

于是我一把拉起女儿准备撤了,我说:妈,我还有点事,你们早点休息,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公公说:静息,你考虑清楚!

我刚出门就听婆婆说:你看她傲的那样子,好像我们都求她似的!算了,离就离吧!看她那样子能找个啥子花样出来……

“你那张嘴啊,静息好也是你说,坏也是你说的!人家一点没顺你,马上就翻脸了啊?好好说啊!

我没弄清公公是故意想让我听见,还是本来嗓门就大,反正我已经走得很远了,还是听清了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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