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哥,说句真心话,刚开始还真藏点儿心眼儿,觉得投钱打货──现在真看明白了:我来钱来货,别人跟着吃;别人来钱来货,我也跟着吃;吃来吃去,一点儿也没赔着!”白漠大作感慨地说道。
“现在明白啦,尤其你还是上盘架,只能是多占别人的便宜。戈管教让咱照顾,咱也不能不照顾,但吃上真没法照顾,你也看到了,谁家来钱咱得给谁拨菜,不来钱的,没办法,所里给啥吃啥吧。光吃别人,吃谁谁也不能干呢,我要是那么管号,早鼓包了!”王冬来语重心长地说道。
“这回戈管教再提我出去了号,我说什么也让他给咱家打电话,叫咱家人过来给我送吃的。我现在也捕了,还有啥别的可寻思的,就寻思打罪吧。”白漠多少有些言不由衷地说过之后又情真意切地说道:“说句实话,王哥,不怕你笑话,我现在别的要求没有,窝头能吃饱就行。”
“那笑话啥呀,在这里谁不饿阿,窝头那玩意儿本身就刮肠子,肚里有多少油也不够刮的,越吃越饿。让你‘勒’着点儿吃,你还没‘勒’住,人家老胖子就‘勒’住了,一个窝头有时都吃不了,我合计你现在一顿最少得俩窝头。”
“他四个窝头都能吃下去。”老胖子在一旁说道。
“四个窝头他可吃不下去,那得多大的胃呀?!”
“白漠,说实话,能吃下去不?”老胖子冲白漠问道。
“差不多。”饥肠辘辘的白漠笑着答道。
“真的!敢赌不,现在盆里就有四个坐班的窝头。”王冬来先是瞪大眼睛惊呼了一声,然后冲白漠问道。
“怎么赌?”白漠瞅了眼摆在卫生间角上的四个窝头笑着问道。
“你要是都能吃了,就白吃了;你要是吃不了,明天饿两顿,再加上我省下来的两个窝头,得把四个窝头还给人家坐班的;讲理不?”
“时间呢?”
“时间咱也不限,就正常吃饭的时间呗,你也不能吃到明天啊。”
“我把人家坐班的饭吃了,那坐班的吃什么呀?”
“那不用你管,我和你打赌,坐班的饭我负责。”
“那盆菜汤呢?”白漠看了一眼摆在卫生间角上的四个窝头,又对旁边的一盆菜汤生出了觊觎之心。
“菜汤赠送,可你心情吃,吃不了也不算。”
“那我可就不客气啦。”
“那有啥客气不客气的,输了明天我也不跟你客气,得把窝头还人家。”
白漠在牢内人目光各异的注视下,轻而易举地吃下了两个窝头。
“嘿,这白漠,窝头能吃饱就行……”王冬来看着白漠,意味深长地笑道。
当第三个窝头吃下去时,白漠越发有了信心,因为他感到自己的胃还有地方装下最后一个窝头。当第四个窝头吃到一多半时,却被突然而来的一种饱胀感顶住了,血液似乎都涌进了大脑,并剧烈地燃烧起来,身子便不能自已地战栗起来。白漠下意识地换成了小口儿吃,并有意拖延起时间,那小半块儿窝头立刻显得大了起来,大得让白漠立刻失去了信心;盆中的菜汤是半点儿也敢再喝了,即使如此,那小小的一口儿窝头在嘴里滚来滚去的,下咽得竟是万分的艰难。
“吃不下去了。”
“能吃下去,就剩那么一点儿了。”
“你懂啥呀,吃到一定程度,就是一口也咽不下去。”
“还能吃下去不,不行认输吧,不就饿两顿吗?”
“真挺能吃,一般人吃不下去这么些!”
“这有啥呀,四个窝头,老刘五个窝头都能吃下去,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