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瞪了我一眼,有些无力,像是不知该拿我怎么办,我撇撇嘴于心不忍:“算了算了,宰你一次就好,师兄是要养家糊口的人了,钱要好好存起来养老婆和孩子,可不能被我这师妹给吃穷了。”
难得我这样一板一眼讲道理,师兄却不附和,低眉喝茶不说话,气氛就此冷场,我摸摸鼻子,似乎摸到了一层灰,活络场面的打算算是败北,也就不再说话。
沉默半晌,服务员开始上菜,上菜完毕,我乐呵呵地抓起一只虾剥起来,师兄开始说话,声音有些喑哑。
他几乎是眼含忧伤地看着我:“莫愁,你恨师兄吗?”
我一晃神,把一只完整的鲜虾扯成了两段,胡乱地塞进嘴,又抓了一只海蟹剥起来,答道:“我哪会恨师兄,师兄请我吃鲍鱼,我爱师兄还来不及呢……”
我低着头一直吃一直吃,猛塞了一嘴,并不看他。
“……你果然是恨我。”他低低的声音传来,令我不得不抬起头来,他嘴边的那抹笑,有点苦。
唉,我就知道……
这顿饭,注定是食不下咽的。
我收起嘻嘻哈哈的笑脸,放下手里肥美的蟹,转而正对他,也正视我自己,以及过去。
“师兄,知道我眼中的你是怎么样的吗?”
他抬了抬剑眉,表示他在听。
窗外有干枯残叶被风卷进了旋涡中,打了几个转,我看着窗外那团混乱娓娓道来。
“自始至终,师兄你在我眼里就是个谜团,你为什么上山,为什么又不声不响地下山,这些我都不知道……以前我很好奇,那时小,觉得猜谜很好玩,但有些事情我也想通了,再难的谜,也需要谜面,没有谜面,那就不是猜谜,只能说是胡思乱想了。”
窗外的叶子盘旋了一阵,终于稳稳落地。
我似乎能听到它在萧瑟的冬夜里无奈叹息。
“师兄是个谜题,甚至不给我谜面,我只能胡思乱想,但是你走之后也真正想通了,我终究不是师兄在乎的人,因为不重要,所以……”你没有回头望我,哪怕一眼。
师兄已经默不作声地燃起一支烟,点火的手甚至有些战栗,他狠狠地吸了一口,垂头吞云吐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