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终于来了，端午节快到了，鸭鸭父亲生病住院，要鸭鸭请假回乡探视，邱老师说，十天半月就不再找人替代了，她最近反正没课，自己照顾自己可以，大扫除等可叫二世帮一把。

鸭鸭走后这几天，邱老师常叫二世去，择菜、扫地、帮厨，两人边忙，二世闲聊谈起鸭鸭的身世、养父，还有个死去的母亲也姓邱，听得邱老师一阵唏嘘，心中与鸭鸭、二世的距离也拉近了。端午节那天，月亮有些暗暗的，邱老师请二世去吃饭，邱老师特意拿出透明的玻璃杯，倒上澄黄的酒，还关上电灯，让二世观看从窗台泄进的月光下，玻璃杯中酒的颜色，给二世背了首“葡萄美酒夜光杯”的诗二世感到好笑，这城里女人，知识分子真有意思，月亮照到杯子里有什么好看的，我小时候晚上偷用爸爸打酒的瓶子撒尿，月亮照也黄黄的，就没有想到漂亮在哪里，还有诗哩，王百川在这就好了，二世对诗没听懂，但感觉到邱老师动了情。饭桌上，邱老师向二世介绍雄黄酒，由此聊起《白蛇传》的故事，两人争论是青蛇可爱还是白蛇可爱，又共同骂了一阵坏人婚姻的法海。二世说青蛇可爱，仗义，有武功，说打就打，说杀就杀，不像白蛇软不叮当的，彻头彻尾娘娘腔，都不象个千年修行的蛇妖。邱老师说你不懂，白蛇也是烈性子，她爱许仙爱得太深了，有爱的人是不伤害对方的。二世又绘声绘色地说起家乡逢年过节玩老鹰叼蛤蜊的表演，老鹰伸长脖子要吃蛤蜊肉，蛤蜊张张合合大蚌要夹老鹰嘴，又要吃肉，又不能让嘴被夹住，全凭扮老鹰演员的灵巧，边说边手舞足蹈示范表演，逗得邱老师嘎嘎大笑，这笑声是二世从忧郁的邱老师身上从没听到过的，小屋洋溢着欢乐。

饭后洗刷完毕，邱老师请二世看录像，并向二世介绍，这片子叫《钢琴课》，是爱情的。二世正襟危坐，其实前半段根本看不进去，也看不懂，是自己最讨厌的老妈子叙家常。邱老师却看得入迷如痴，边看边说话，眼都红了。二世漫不经心地应着，感受着客厅柔柔的光，真皮沙发软软的座，瞟一瞟女主人薄薄的衣，心想：有戏。谋划这场戏该如何开场，脑子又一阵空白，过去身经百战的战术经验都不知道跑哪去了。当屏幕上出现那个部落野孩子与城里来的贵妇人亲热的场面时，二世看懂了，也激动了，他看邱老师，脸红了，喘气粗粗的，两手垂放在裤裆前，似乎在动，富有想象力的秦二世仿佛看到她裤裆也湿了，他胆子大起来，脑子一热，一把揽过邱老师，马上要亲要摸，邱老师也不拒绝，轻轻地推开来，指指卫生间：“快去洗个澡，有热水。”

二世悻悻地在淋浴间大抹了几把，发现客厅已无人了，灯也闭了，直奔卧室，邱老师早躺在床上，笑眯眯地看着他，一掀被单，一枝白莲伸展在红碎花的床单上。二世来了虎劲，狠狠地抱起了邱老师，听到她舒服地哼了一声，嘴凑上香气发出的地方，“嗯，傻东西，快去刷牙！”二世不由自主退下来，又去刷牙。真扫兴！边刷边懊恨刚才怎么自己没想到呢？

再上床，二世已没有开始时那种劲头了，这时又发现，邱老师白归白，可乳房也太小了些，乳头似乎像个黄豆，白天好看的高挑身材平躺在床上，肋骨都显现出来，眼睛鼻子也没有白天上妆时好看。要不是上海女人，在农村我都不要，二世都奇怪这时怎么冒出这种念头。为了调动自己情绪，他尝试去亲他的乳房，“不，不”邱老师又推开了他，随手递给他一个避孕套，二世最讨厌用这玩意，但又不得不照她的吩咐去办，避孕套太小，费了好大劲才套上，二世感觉勒得难受，邱老师又穿好睡衣在抽屉忙着找了一通，好不容易摸出个稍大号的，二世勉强凑合套上，还是紧绷绷的，这时抬眼，看平躺在床上的邱老师，神情那么平静，眼睛大大地睁着，并不好看的薄嘴唇扬一丝丝笑，一点也不自然可爱，似乎是硬挤出的，灯闭上了，窗帘没有拉严实，留一道缝送出一束亮亮的光，照在邱老师脸上、身上，她白白的皮肤更加惨白。不知为什么二世似乎也觉得很平静，眼一闭，去上。邱老师万万没有想到，二世也没想到，一贯自傲于金枪不倒，身经百战的秦二世怎么也孔武不起来了。

那一夜，落荒而逃的秦二世第一次尝到了屈辱和不自信的滋味，想到了干妹妹鸭鸭，想到了抛弃自己的那个姑娘，又想到了收猪时一个个辉煌经历，脑子有点发木，眼睛有些发酸。

谁家跑出的宠物小狗冲他直叫，他似乎都没有听到，直到腿感到毛茸茸的，脚背被小狗舔得直发痒，他才回过神来，抬头看，月亮还是很亮，亮得附近的星星也只疏疏几颗，全然没有光亮。社区楼下一排排矮矮的冬青树分不出绿色，只见黑簇簇一团，听邱老师说，这树学名叫女贞，结的籽叫女贞子，这籽二世小时候见过，梅花形状，很好玩。邱老师家窗台黑黝黝的，不知是拉紧窗帘还是没开灯，二世走时，慌慌得，把裤头也拉在那里了，那是条花裤头，还是湖北妹子送的。整个社区几幢楼大部分窗户都是黑乎乎的，刚过子夜，少有几个窗户亮着，不知这些家在干什么，三幢五楼还有大大的亮光，那是社区理发按摩的地方，二世去理过发，里面有几个四川妹子，青春洋溢，莺声燕语，对二世有过挑逗举动，其中有个叫阳阳的，洗头时贴二世耳根大胆地示爱，“哥，想我就来，不要钱。”以二世的经验，这是个骚货，以二世的偏好，这合二世口味，但过去的二世胸怀大志，甘当起柳下惠来。这时想起了阳阳，眼前浮出她大大的眼，长长的刘海，弯弯的浪眉，鼓鼓的前胸，大大的屁股。摸一摸口袋里还有一沓钞票，直奔这盏亮灯的窗户而去。

身后，那条无家可归的宠物小狗冲他的背影汪汪直叫，一阵微风吹来，黑黝黝的女贞子树微微摇摆，灯光下的黑影也稍稍在动。邱老师的窗台仍然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