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日月听说此事，喜得抓耳挠腮，连桂姐也激动地当老公面，抱住二世亲一口，连说二世有本事，有福气，看来发大财在望。连忙在“城隍斋”备下酒宴，展日月还亲自下厨上两道拿手好菜。苏乾笑态可掬，不卑不亢，谈大学，谈友情，介绍二世，夸耀展日月，桂姐也忙上忙下，给校长灌迷魂汤，还亲手弹一曲钢琴曲《梁祝》，唱了一段京剧《苏三起解》，搞得校长五迷三道，不说此事也忍不住，当场打包票，应允。

酒席散后，几个人很兴奋，商量准备标书，选厂家备货，展日月慢条斯理地泼了冷水，“二世，先别激动，苏处长够帮忙，开局也不错，可还不是煮熟的鸭子，何况煮熟的鸭子也还会飞哩，酒席桌上承诺归承诺，喝多酒说多话可以不算数的。象毛主席说的，这才是万里长征第一步呢。”

接着，他用自身生意场上的经历、经验做了分析，有理论、有事例，听得二世连连点头，十分佩服。最后商定，校长这尊菩萨还是要单独拜一拜的，谁去？二世去合适，但二世又担心说不好话，研究来研究去，桂姐陪同去，但送礼时，桂姐要借故回避一下，这年头收礼的最怕有第二个人在场。送礼，送什么礼，轻了拿不出手；重了，别人不好接受，最后，又是老到的展日月一锤定音，两瓶茅台酒，两条中华烟，内夹一张十万元的不输姓名密码卡，放下礼就走，如校长不退回，就有戏。

礼拜天，提前电话预约，电话是桂姐打的，声音十二万分的柔和，嗲得连旁听的二世都肉麻，校长同意了，并告家庭地址。

校长家住在浦东新区一个商品楼里，敲门，进屋，换鞋，落座，喝水，宾主欢欢，二世仔细打量了一下，客厅很大，装修也很豪华，一大排高档文物柜摆满各式各样的坛坛罐罐，一套红木家具，古色古香。他心里想：都说教师穷，这个校长还真够阔的。他想到了好友王百川，竟内心为好友打抱不平起来。

“哟，这么大房子。怎么没见嫂子、孩子？”桂姐又用嗲嗲的声音发问。

“老婆出国啦，孩子上大学啦，我这是家中无人灯作伴呀。”校长也调侃，说着，滴溜溜眼珠围绕桂姐的脸蛋、脖子、胸部打转。久经沙场的桂姐满不在乎，挺胸立坐，还笑嘻嘻地向校长送一汪秋水。

“校长，阿姨叫我来看看您，那件事要大麻烦你了。”二世鼓足勇气说，说的话是展日月早编好的。

“好说，好说，苏处长是我的老同学啦，她说的话我当然照办，哦，你是他的什么亲戚？哦，侄子，你看我的记性，代我向老同学问好。我这老同学啊，优秀，能干，说不准一年两年就当上副局长了，巾帼不让须眉啊！”

“哟，看你说的，苏处长那天还说哩，你干过重点中学的副校长，又重用当这正校长，浦东有大发展，你前途无量哩！”桂姐又灌迷魂汤。

“也是，也是，不容易呀，这浦东新区是改革开放实验区，一切都按国际惯例办事，你说这采购吧？过去我在中学管过后勤，说买谁的就买谁的。如今五十万以上都要招标，网上一颁发招标布告，标书密码，委员打分，一个人说了也难算的。”

一席话，将二世心凉半截，不知如何应对好，还是桂姐圆场。

“那还不是做样子！谁不知招标是聋子耳朵，猫腻多呢！你可以透透风嘛，想叫谁干，标底做好，还可提出条件限制嘛！大校长总会是有办法的。”

“说起来容易，搞不好会犯法的，让我想想……哦，本想留你们吃饭的，还有一个会，以后吧。”说着站起身来。

“哦，不耽误校长大事，不好意思，能借个厕所用下吗？方便一下。”桂姐真有办法。

“没事，没事，这么个大美人，只要不嫌弃鄙人厕所寒碜。”亲自将桂姐引入厕所，略微逗留，锁好门，脸红红的。

“校长，这是阿姨叫我送给您的，不成敬意。”二世第一次送礼，还有些不好意思，递过礼物。

“老同学太客气啦，还知道我好抽烟喝酒这一口？好，代我谢谢老同学。”从容地接过礼品袋，似乎漫不经心地瞟一眼，里面有个信封，二世捕捉到了。转身送回屋，很快出来，把一个纸条递给二世。“保管好，用后烧掉，做好标书。”

这时，桂姐也出来了，二世连忙收好纸条，三人告别，校长拉住桂姐的手，足足有五分钟不放，桂姐笑眯眯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