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采阴补阳的成仙梦

乱翻书 作者:五岳散人


中国文化可能是惟一具有肉身成仙观念的,而且除了观念以外,更有无数的方法。道教就是集大成者。说起来道教是个奇怪的宗教,没有确切的创始人与创教期,几乎是自然形成的。也正是如此,道教的包容性非常强,什么东西都能在里面找到。

说起成仙这件事,后世一般知道炼丹术。炼丹术分为内丹与外丹,外丹就是烧铅炼汞之类的炉火之术,大致说来是烧炼各种有毒矿物质,然后吃完尽快去死的方法。由于吃死的人太多,可能道士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于是重新解释了流传的外丹理论,跟上古的导引行气结合起来,最后形成了内丹术。

内丹术源流有二,一种从“五禽戏”之类的体操而来,加入新的理论,以所谓体内结丹、脱胎换骨为目的。其后世还有一支繁衍成武术,是为内家拳。由于来自五禽戏之类的东西,中国传统拳术里象形拳颇多,蛇蝎豹子、老虎老鹰,随便数数就一大堆,就连战斗指数基本为零的鸭子都有一门拳术以此名之,此门居然还没把“全聚德”给挑了,实在是件奇怪的事。但从个人来说,最讨厌看见的就是猴拳,每次看猴拳的表演者蹲在地上摩挲头面,都让我起鸡皮疙瘩——学也别学到这么像吧?峨眉山的猴子学人类打劫就算了,那也算有上进心的表现,你学猴子学这么像,对于技击的水平能有多少提高?

还有一种以《素女经》为代表的所谓“房中术”。《素女经》当为伪经,内容是素女与黄帝讨论怎么通过性活动达到白日飞升的目的。当然,这基本算是白日做梦的表现。此书大致出自东汉,也有人说最晚到唐代。内容多为荒诞,作为初级的生理卫生教材也不甚合格。在叙述了一般性活动的五劳七伤之外,还有挑选“炉鼎”的几种要诀,大致多为几要几不要的诀窍,也未必是没有道理在。只是把人当作器具的说法,实在是让现代人无法领教。顺便说一下,古代所谓广嗣之术往往也被归到房中,但对于生理期的整个理论都是错的,所以未必见效。

按照房中术的说法,选取“炉鼎”的时候岁数不能超过一个限度。按照现在的法律来说,基本都是未成年。古代结婚比较早,这倒也不是什么特别大逆不道的事情。放在今天的话,基本都是枪毙的罪过。

说起来《素女经》是具有现实意义的。古代的时候,即使人口可以合法买卖,并且确实有人富可敌国,想找到这么多合适的“炉鼎”也是并不容易。一个是因为毕竟有民本之说,二是儒家文化的基本底蕴尚在。而惟一不受约束的,只能是无法无天的皇帝——如果他想无法无天的话。

崇尚道教的皇帝中,明朝的嘉靖皇帝大致是最喜欢这个关于做爱成仙的方法,他在大索天下奇书异物、烧丹炼汞之余,还糟蹋了不少年少的宫女。以至于曾有宫女不堪其凌辱,想要趁他睡觉的时候把他勒死。只是由于经验不足,绳结没有打好而未成功。据传说嘉靖曾有宝帐一顶,上面遍布桃花纹样,其实都是处女血染成,是为了打坐修行时预防外魔侵入的。其实这事儿挺奇怪的:这人心怀大恶到如此地步,哪个魔头敢过来找他麻烦呢?

除了干这个修仙之外,不妨说说他还吃过什么其他东西。道教仙丹里有一种所谓“秋石”者,是用童子尿升华炼就的,据说有壮阳的功效。嘉靖的丹药菜单上也有这个。吃了一肚子尿水仙丹、糟蹋了无数的弱女子,如果真有天道的话,这样的人要是能成仙,那还真是老天爷不开眼了。不过,老天爷不开眼的时候还是很多的,这样的政权居然还是延续了好多年,奇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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