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子太急,滑一跤,摔倒在地板上,浴巾松了开来。她顾不上,只伸手去摸索手机。
门却在此时打开了。
夏一走了进来。
两个人的目光一相撞,令小想顿时撕心裂肺地尖叫起来。
她扯过浴巾,指着夏一骂:“你你你,你怎么会有我家钥匙?!”
夏一忙蒙住眼睛:“昨天你包里拿的。放心,我什么也没看见。”
令小想气急败坏:“你骗谁呢。”
夏一走近来,手掌依然半遮着双眼,但另一只手却准确地抓住了令小想的肩:“好吧,我都看见了。”他的面孔逼近来,手掌霍地放下,目光动容地盯着令小想,沉声说,“并且,被诱惑了。”
没等令小想反应过来,他就轻轻吻住了令小想。
城市冬天的傍晚,暮色有点黯然,夏一的吻那么轻,像一只小心翼翼的小鸟,在尝试着,轻轻啄着一株稚嫩的弱不禁风的小草。
令小想瞪着夏一,良久才回过神来。
他妈的这小子,竟然敢亲她!
她再度尖叫起来,顺手抄过能拿到的东西,劈头盖脸地就朝夏一扔过去,夏一抬起手来护住头,叫:“我错了,小想姐,我错了……”
令小想板着脸,敏捷地站起身来,用浴巾把自己裹好,疾步走到卫生间里拿出拖把来,夏一一看,腾地就跳起来,往门外跑:“小想姐,我先走了……”
门砰地被关上,令小想这才倒在沙发上,一颗心像要跳出胸腔来。
这天杀的家伙啊。
令小想懊恼得想吐血。
那可是令小想姑娘的初吻啊,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没了,还不能让人知道这底细!这么一把年纪了,竟然还是初吻,真说出来,脸也丢光了。
她气呼呼地穿衣服,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真是许履文:“我到了。”
令小想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我马上下来。”
名人堂酒家位于闹市光华路步行街,寸土寸金之地,名人堂竟然堂而皇之地占据了三分之一的街道,令小想顿时就有点蒙。这点蒙,又立刻让她觉得自己还真是一个山货。她怎么永远做不到不动声色呢,面对美色,面对豪华酒店,总一惊一乍。
她情不自禁地想起斯小敏。
她总不如她。
她越来越习惯条件反射地想起斯小敏,心底深处会有一点儿类似针刺的疼感,但已经不那么清晰了,而且,消失得很迅速。
所以说,时间是多么残忍的一件武器。再深刻的记忆,疼得让人流泪想死掉的伤……都会被时间弄轻弄浅。
这名人堂,斯小敏来过吗?
许履文停好车,令小想看到他绕过来,急忙自己打开车门跳下车来。那着急的模样让许履文失笑了,他说:“你让我表现表现嘛。”
令小想很坦白地答:“不习惯,真的,受不了。”
许履文低头笑了笑,又抬起头来,轻声说:“牵你的手,介意吗?”
令小想愣了愣,想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反问:“你不介意吗?”
许履文说:“我不介意。”
令小想突然觉得挺不舒服,于是说:“我介意。”语气里带了一点儿赌气的意味,许履文感觉到了,笑了笑,也不勉强,只说:“跟我来。”
他径直走在前边。
令小想又后悔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在他面前,她总处处做得不尽如人意。不像二十八岁,倒仍像十八岁。笨拙,且无措。
穿过包间长长的过道,令小想突然觉得有人在紧紧地盯着她。她寻着目光看过去,娜拉化着浓妆,穿着齐膝泡泡裙配大红毛衣,手指间夹着烟,倚在一间包间门口冲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