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闲花沉默着,心里却有些茫然。彼此之间已经那样熟悉,可这么多年来他们做的事,她却什么也不知道。
一
秦韶和苏闲花匆匆用过早饭便买马出门。这一次秦韶没有让素兹亚娜同行,只让她留守阎魔城中。起初她如论如何也不愿意,后来也不知道秦韶说了些什么,等到分别的时候,她一言不发的替秦韶牵了马,送至门口,再无阻拦之意。
秦韶已将黑魅借给了钟展,再加上两人生怕遇到文先生,只捡着人烟稀少的旁支道路来走,脚程便慢了下来。
一路上,秦韶委婉的告诉苏闲花,那天晚上钟展从他口中得知了她差点为文先生所掳一事,便立刻决定亲自动身去莫军大营。这么做,不光是为了那些运往白朔的兵器,更是为了她——只有尽快抓到文先生,才能免除后患,让她彻底安全。
秦韶对她说:“花花,你已经长大了,应该明白心无城府并不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很多时候,隐瞒,正是处于对彼此关心和爱护。”
她似有所悟,却又似懂非懂。秦韶总是会跟她讲一些大道理,她并不是每一句都能立刻明白,但在她心里,有一条真理是不变的,那就是——秦韶说的话永远是对的。
因此尽管不甚理解,她还是点了点头。
秦韶把她的神情都看在眼中,笑了笑道:“花花,其实这件事是我不让钟展说的。要生气的话,你岂不是要连我的气一起生了?”
这话果然让她愣住了,好半天才道:“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嘛,可是你为什么……”
他接过她后半句话道:“……因为你是个傻丫头。要是一开始就知道他是我朋友,一定会像对待我一样对待他,哪里还有钟展表现的机会?”
苏闲花脸上一红,啐道:“谁要他表现了!”
见她终于露出笑容,秦韶心中才略略安心,挽起马辔,与她并肩朝前走去。
在这不算短的一程路上,秦韶还和苏闲花说起了文先生的事。
秦韶并不真正认识文先生,事情的起因是他的父亲,也就是黑风寨秦长老告诉他的一件往事。
而这件事,成为他多次前往西域的原因。
二十多年前的江湖中,突然出现了一位“无所不知”的文先生,此人虽然极少在众人面前露脸,但他却有一个特别的本事——打探消息。
陈年往事也好,江湖秘辛也罢,据说只要有人肯出高价钱,就能从他那里知道任何想要知道的事。
只是此人行踪十分飘忽,极难找到,就算找到,消息的价格也异常高昂。因此能得到他消息的人,几年来也不过寥寥数人而已。
机缘巧合之下,文先生竟然和黑风寨寨主苏世杰成了朋友,两人常常在后山清涧之旁一同饮酒,寨中兄弟们也远远见过几次。只是文先生总以黑纱蒙面,听苏寨主所说,这位怪人因为年少时被人毁了容貌,因此不愿别人看见他的脸。
“难怪他脸上一直戴着面具。”苏闲花想到文先生的古怪模样,不由起了一阵寒战,皱眉道,“这人与老爹相交,必定是不怀好意……”
秦韶点头道:“说的不错!爹告诉我,有一次他们喝了酒,苏寨主终于忍不住向他问起失踪多年的花梦鸳的下落。其实在那之前,寨主都有机会向他询问,只是他觉得,朋友之间贵在相知,若是为了有所图才与之结识,那就不是真的朋友了……只可惜他一生襟怀坦荡,怎能猜到文先生的心思?文先生接近寨主,恐怕就是为了让他问出这句话来,如此一来便可以借口朋友之谊,不必收钱就告知那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