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教室之前,我对着她那些出言不逊的死党,轻轻留下一句话。
“你不是她,你没有资格说‘没什么大不了的’这类话。”
“小竹,为什么我总感觉,你似乎经历过很多事?”坐在楼下的草地上,陆浅息这样怔怔地问我。
“怎么会?”我轻笑,我和她同样都只是个高中生,只不过生活境遇极其不同,一个娇生惯养鲜少受到挫折,一个幼年丧父早尝了生活冷暖而已,而且以前的那些事情,实在不是个可以拿出来炫耀的资本。
陆浅息,不要去在乎自己是不是达到她们要求的那种坚强,人总是习惯拿自己的标准去要求别人,我们只在意自己的心情就好,并不是她们的谁。
“小竹,听说于向彬是你从小定下的娃娃亲,是因为他喜欢我,所以你才纠缠着苏蓝沉不放,不让我去接近他,来报复我是吗?”
多么奇怪的论断,我五雷轰顶般地愣在那里。
这个问题,我好像很早之前就和她谈过,我和苏蓝沉只是玩伴的关系,只是我弄不懂苏蓝沉,按理说青春里总会萌生一些莫名的心动和倾慕,而他对这类情感一直保持着禁忌的态度,朋友不少,和女生关系也不错,有着单纯体贴的个性,只是很少有人能真正地接近他走进他的心里。包括我,虽然和他玩在一起,但直到现在我对他的了解也还是甚少。
压抑住心底的怒气,平声地开口:“那你觉得我平日和于向彬的关系,像个关系很好的娃娃亲吗?”
她沉默地摇了摇头。
“那你觉得,苏蓝沉平日对我和对其他的死党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苏蓝沉,就像水波一样,当人靠近,却只看到自己虚幻的模糊的影子,轻轻一碰,就到了遥不可及的地方。
她不再说话,或者说是无话可说。对于这个娇弱的孩子,其实我的内心是怜悯的,所以我不会去介意她任性的话语和敌对的想法。
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她,我仰头看向浩渺的蓝天。
陆浅息,快点长大吧。
几次大考小考之后,期中考试渐渐近了,学习气氛浓厚到放硫酸里都化不开,毕竟是重点高中,那种压力就像网一般铺天盖地地到来,很多人的桌子上已经贴上了小字条:“这次考试我一定会超越某某。”同窗的名字就那么坦然的写在上面,是朋友也是对手。
有时看着看着都会觉得不寒而栗,把自己埋在习题集里,很容易就能不知天黑天亮的过去一天,我毫不诧异地就发现了同学们对于资源利用的创新性,把世界地图当做课桌的桌布,哪怕就是不幸趴在那睡着了估计在梦里研究着经纬度,超大的纸杯上被人写上了满满数学公式重复利用。但在我的眼里这么一来肯定水都不好喝了。
高考么,横亘在三年之后的问题,当然,对于我只是一个可以离开这里的方式而已,很多次从书中空闲出来的时候我都会想,考到外面去。
离开这里,到一座远远的城市去求学,就不会有任何人认识我。不会有人知道我敏感而自闭的性格,不会有任何人了解我的曾经,不会再有于向彬这类混小子找碴挑衅,到时候我就会认识更多的朋友,做最喜欢的那类自己,把自己伪装成开朗的话,总有一天那种性格就会在生活中潜移默化成真实的。
刚刚想到这里,我就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去了。
路上我想了又想最近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不是学习拖后腿的学生,平日也鲜少违纪,莫非是和展银澈的事情被老师察觉到了,我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我知道这在重点高中里意味着什么,虽然,我们平日除了学习上的交流之外,很少有什么过激的举动。但若是被老师说出来,那还是足够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