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味当前,尚冷觉得还是吃东西实在,正要开吃,搁在榻榻米上的左手却被人拉住。带着薄茧的细长手指用力分开她五指,与她十指相扣。
她微微蹙眉,却发觉右手也是一紧。叶美人漂亮的手指自然而流畅地将她手捏住,打开,然后紧握。
尚冷开始囧了。
两只手都被人拽住,她还怎么吃?!
想抽右手,某人不放。
想抽左手,亦被握得更紧。
叶美人觉察她的状况,大约有点良心发现,夹起一片鱼生,直接递到她嘴边:“吃。”
尚冷黑线:“我有手。”
叶措凝视她侧脸的目光缓缓右移,最后与她另一侧的男人对上。两人的目光在半空激起一片看不见的火花。
尚冷只感觉自己的左手被越捏越紧,疼得直咬牙。
叶措却忽然笑了,优美的薄唇微扬,缓缓将手松开。那不是认输的笑容,而是另一种更加高角度的俯视。仿佛大局在握般的淡定和从容,不屑在此与谁用幼稚的方式分个高下。
手得到自由,尚冷刚拿起筷子,矮几却砰的一震,她面前的饮料杯倾翻,液体流了一身。
她一抬头,充满歉意的女声立刻响起:“对不起,没事吧?我真是太不小心了!你赶紧去洗手间洗洗吧!”
尚冷相当了然这种“穷摇”戏码,她无视温若彤,异常明媚地朝封维诺笑了笑:“我要去洗手间把裤子弄干净,你可以把手放开吗?……不想放?那么,你想和我一起去?……既然你如此坚持,我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走吧!”
蠢女人直接对付女人,聪明女人利用男人打击女人。
人们常说的胸大无脑果然是经典名言。
温若彤在目睹封维诺宁可陪尚冷去洗手间也不愿放开时有多内伤尚冷没兴趣知道,她现在只觉得自己很内伤。
不是疼的那种,是想抽人的那种。
明明是自己左右逢源,把她当白痴,却反倒质问起她的事。
“为什么今晚会在这里?
“这几天都和谁在一起?
“前天早上究竟和谁一起吃早餐?”
她冷笑:“你可以和其他女人在一起,我就不能和别的男人吃早餐?”
“果然是和他。”他素来温柔的面孔此刻阴冷低沉。
“别这种表情,我和他什么都没做,和你跟温若彤不同。”她直接干脆地告诉他那天她也在会所,“是你的后母带我去的,据说你们还没分手。看来,不仅你讨厌她,她也不怎么待见你。”
“我和温若彤怎么了?”冷脸之后,渐渐有隐约笑容浮现,带着复杂的微光,仿佛在审视她,“甩下男友先去陪其他男人的人不是你吗?”
“可搂着另一个女人亲吻拥抱的是你。”
听她一再提及温若彤,他眼底的冷色终于退去几分:“如果你在介意这个,那我可以告诉你,这是我最后一次陪她。的确,我跟她还有些事情没有交代清楚,这次她来S城,我就是想和她把所有事情交代完毕。”
“是这样?”尚冷看着他,反问。
“信不信随你,反正该解释的我都解释了。”言语里,有一丝无所谓的傲气。
“你说的这些算什么解释?因为要交代,所以得陪她最后一次,拥抱、亲吻,还有呢,是不是连上床都要来一次,以示纪念?是,这种事也许你们之间都有过,很自然。在我没有成为你女友以前,无论你们吵架还是分手,要做什么都和我无关!但现在我已经是你女朋友,我们在谈恋爱,确定了关系,你和她之间所做的一切就是一种背叛!如果在你定义的陪最后一次是这一类的话,很抱歉,我想我不能接受!”
她完成她的长长宣告,准备离开。
面前的他,眼底那种复杂的笑容却在逐渐加深:“这一类的怎么了?不就是抱着让她吻了吻,需要大惊小怪吗?你以前,不也这样?”他漂亮的手指缓缓抚着自己下巴,那眼神越发让她不了解。
“何况,比起你来,我好得多了。一个十六岁的女孩都可以做的事,我为什么不可以?在质问我之前,怎么不问问你自己!”
尚冷疑惑,她又做什么了?
“原来你忘记了。”他沉沉地笑,笑容嚣张而肆意,却让她觉得陌生。
她下意识后退一步,他却几步上前,将她困在墙壁和身体之间。
带着烟味和香水味的气息逼近,俊俏脸庞的笑意不减,目光却变得明暗不定:“你曾经问我,在你十六岁生日那晚我们约定了什么。其实,那晚提出约定的人不是你,是我。”原来她根本不记得了,就只有他一人,记了这么多年。
细长手指挑起她一缕纤细的短发,在掌心拂过,又轻轻滑落:“那个约定你答应了,可是,最后却食言了!”
她静静听完,遂而静静笑了:“看来,这才是你提出交往的真正原因。封维诺,你知道吗,无论过去究竟发生过什么,这一次,我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只可惜,你似乎并不是。就这样吧,你的温小姐还在等你,我先走了。”
当温若彤踏上走廊时,尚冷的背影已快在尽头消失,而走廊另一端,封维诺仍看着离开的背影,默默无语。
她轻轻走上前,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就是那个她吗?你……要不要去追?”
他视线落下,脸上的笑容也在同时遁去无踪:“走了就走了,我们进去吧。”
仍旧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温柔声音,却似乎少了些什么。
看着他微带傲气的脸庞,她突然道:“维诺,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