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洛克哈特办完生意上的事以后,哈里就在角落处闲逛,评鉴着路过此处的女士们近期所穿的流行服饰。我含糊地说了个借口,悄悄地穿过法院门口。图书馆冰冷黑暗。我走到柜台前,一位上了年纪的女馆员拿着几本书,正要递给一位穿着白亚麻套装的胖子。轮到我了,就在这时,一位女士带着个小男孩走进来了。原来是奥格莱特里女士和她六岁的儿子乔治。乔治跟我在同一个钢琴老师那里上课,他妈妈认识我母亲。
不要啊,我最不想要的就是目击证人了。
“下午好,凯莉,”她说,“今天你妈妈来了吗?”
“她在家,奥格莱特里女士。你好,乔治。”
“凯莉,你好啊!”他说,“你来做什么?”
“嗯……来看看书。这儿,你先来吧,不要客气。”
我退后一步,让他们先来。
“哦,谢谢你,凯莉,”她说,“真是贴心。下次我见到你母亲一定要告诉她。”
仿佛过了永恒那么久以后,他们离开了。我扫视四周,看看是不是还会有人过来。女馆员对我皱了皱眉。我走到柜台前小声说:“请问女士,有没有《物种起源》?”
她趴在柜台上,说:“那是什么?”
“达尔文先生的书。你知道,《物种起源》。”
她皱着眉头,把手握成杯状放在耳朵后面。“你大声些。”
我的声音有些颤抖。“达尔文先生的书。麻烦您。”
她一脸刻薄地盯着我,说道:“多半是没有的。我不会留那个东西在我的图书馆里。奥斯汀图书馆倒是有一本,不过你要借的话需要邮寄。邮寄费是五十分。你有五十分吗?”
“没有,女士。”我的脸涨得通红。我这辈子都没有过五十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