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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31)

撞南墙,请用力 作者:昕杨


不过那个晚上真的满足了我少女时的愿望,雪大得差点把学校给埋了起来。操场,路边,都是打雪仗的人。大家都在极富感情地互砸雪球。至于是怨恨地往死里砸,还是充满爱地意思一下,那就只有扔的人自己知道了。这不仅是个恋爱的好季节,也是个报仇的好季节。

可惜我少女时的幻想早被那场感冒驱散了,于是我只是裹着最厚却还是显得单薄的衣服,匆匆地往编辑部办公室里跑。下午接到苏唯的指示,寒假之前最后一期校刊的稿子和编辑寄语要赶出来,而他坐晚上的火车回家,所以又只能交给我了。

那时的我刚刚得知他有女朋友的噩耗,正处于忧思难忘的最落魄时期,他的每一句话好像都有迷魂药的功效,我即便有一万个不愿意,却还是会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于是在这样一个最适合约会的夜晚,我孤独地坐在办公室的电脑前看着那些充满激情的稿件。就算我不来办公室,也没有约会的机会,但我还是为自己这惨淡的雪夜悲哀了一把。

我真怀疑办公室的暖气管子是不是被那帮校工往里灌凉水了,我连外套都不敢脱,还是觉得手脚冰凉。就在我觉得冻死在这破屋里都没人知道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忽然被人打开了,我抬头,恍然间竟看见苏唯出现在门口。那一刻,我真觉得是脑子冻出毛病了,所以我用冰冷的手掌猛拍后脑勺儿,想让自己清醒过来。

“程曦你干什么?要拍死自己了事吗?”苏唯的声音传过来,带着一身雪花的味道。我终于从听觉和嗅觉上辅证了我的视觉没出问题,然后我便呆坐在当场,心居然一抽一抽地跳着,跟心律不齐的症状差不多。

苏唯走到我旁边,边坐下边说:“这办公室的暖气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然后看看我的棉服,说:“下这么大雪你怎么穿这么薄就出来了?”

我终于找回了三魂七魄,也不好意思说这就是我最厚的衣服了,便淡淡地说:“我从小就不怕冷。”忽然想起他不是应该坐火车回家会女友去了吗?便装作随口问道,“你没回家啊?”

苏唯摘下头上的帽子开始掸上面的雪:“雪太大,火车走不了,我就干脆回来了。”

我“哦”了一声,低下头去装作继续审稿,但那上面的字却一个也看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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