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小羽的话音未落,像是一颗炸弹扔在那两个人的面前。俩人顿时一惊一乍喊叫起来。“你们两个人的事?说得倒轻巧,我儿子的事就是我们许家的大事,怎么能说是你们两个人的事呢?你也太猖狂了吧,竟然敢当着我们的面说这种话,你这是什么居心啊,是不是要撺掇着大鹏和我们闹啊?”魏玉香一激动,语无伦次,手都哆嗦起来。“我们真的是瞎了眼,娶你这么个媳妇进门,老许啊,还是你说的精辟有道理,家门不幸啊!”许德民做出一副洞察一切的架势,鼻子哼哼一声,横扫了小羽一眼。
“我是说我和大鹏是夫妻,很多事情让我们自己来解决。”“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反正你爸跟你说的那两条你一定要贯彻执行!”“哪两条?”魏玉香指着小羽对许德民说:“看看看,你这儿苦口婆心,费尽口舌,她可倒好,一句没听进去。”“你这个人怎么那么笨。我早就料到了。你跟这种人还有道理可讲吗?就是对牛弹琴。”“我再跟你说一遍。这第一,也是最最要紧的,赶紧给我们生个孩子。今天下午,我和你一块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毛病没有。”“我不去!”小羽一想到做妇科检查,恐怖得瞪大眼睛。“你说不去就不去?这由不得你。告诉你,生男生女都不重要了,关键是立即行动起来!第二就是出去找工作……”许德民眼睛一瞪,呵斥说:“什么时候都搞不清重点,什么生男生女不重要,要生就生男的。”“对,要生就生男的。”“生男生女关键要看男的,这和精子里的染色体有关,X染色体就是女孩,Y染色体就是男孩。”“恶心死了,什么精子精子的,这年头儿媳妇当着公公什么话都能说出来,真是没羞没臊。”“这是科学啊。”许德民一指小羽说:“你少给我扯什么狗屁科学,你懂科学就赶紧把孩子生出来,要没本事就别扯那么多的废话!”小羽硬忍着眼泪说:“如果我不能生孩子,或是不能生男孩怎么办?”许德民狠狠地说了句:“那就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小羽瞪大眼睛看着许德民,什么叫“占着茅坑不拉屎”?你以为我爱在你们家这茅坑待着。
许德民说起话来刺啦刺啦像在用锅铲刮锅底,让人心底直起鸡皮疙瘩。瞧他弯腰塌背头顶稀疏满口假牙脸色苍白的样子,嗓子眼里能出这样的声也不足为怪。心地善良、为人大度的男人,发出的声音绝对如洪钟大吕,掷地有声,或者带着磁性,说出来光听声音就叫人信服。
小羽常常在听这个老男人说话的时候有一种冲动,把耳机戴上,可以有效抵御这种刮锅底的声音,可是这念头趁早拉倒吧,别说这两个人,大鹏要是看见她耳朵上塞个耳机听他爸讲话,那他会是什么态度。
没结婚前,大鹏为了小羽的事处处跟他们家人对着干。那时候大鹏的目标明确,就是要把白小羽娶到手。哪怕和全家人势不两立,背个逆子的罪名,也要非小羽不娶!也正是这股子毫不动摇的坚决劲和他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满眼的哀怜甜蜜丝丝痛楚,令人肝肠寸断,彻底击垮了小羽最后的一道防线,义无反顾地走上嫁人这条不归路。
结婚以后尽管日子过得还算甜蜜,但是两人心里隐隐都藏着个阴影。许德民和魏玉香像蹲守的两只怪兽,看似漫不经心实则虎视眈眈地盯住他们,时时提醒他们尽快兑现合约。
合约好定,定了合约的小羽就把它忘了。她知道合约期限已到。到了又怎么样,哪个老人会和儿子媳妇较真,真的上门来要孙子。可他们就真的来了!什么要把房子租出去,他们是到这儿盯着他们生孩子来了。就像农夫把种子种下去了,就守在庄稼地里,眼睁睁看着地里长出庄稼来人家才肯善罢甘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