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武昌首义的第一枪,已经是10日的傍晚,熊秉坤兵营里的陈定国那一枪,也是仓促中的应变,也带有很大的偶然性。
而在陈定国举枪击杀那个甘作清军走卒的排长之前,已有无数的偶然发生了。
陈定国的第一枪之前,早有孙武的第一爆。而这第一爆,又是那样的偶然,是计划中的意外。
10月9日这天,武昌城内一般人群情绪骚动,显出莫名的慌张,也有老百姓搬到城外,投奔乡下亲戚。
这天中午,共进会的头领孙武在汉口望善里的一楼房中试验炸弹,说他不小心也罢,说他过于小心也罢,总之他竟把试管撞破了,药水滴在炸药中,顿时轰然一声,孙武本人给轰击得满面是血。
站在楼下的印度巡捕,满腹猜疑,遂闻声上楼。孙武的朋友见势不好,也真是急中生智,慌忙将大衣盖在孙武头上,佯称病人急症要送往医院,匆匆遁去。
巡捕上楼后看到一片狼藉,还有堆积的军装,存储的上百支长短枪,情知不好,于是层层上报,随即湖广总督瑞澂也晓得了,于是派戈什四处缉拿可疑之人员。
说到鄂军的革命团体,也即武昌革命团体的源流,简言之,其变异如次:日知会→群治学社→振武学社→再变为文学社。
日知会系1905年刘静庵、曹亚伯等创立,会员分布于军界、新闻界、学界、宗教界。次年,中山先生派胡瑛、朱子龙等赴汉,联络日知会起义,不意事泄,会员骨干多被张之洞逮捕下狱,团体遂告解散。
群治学社建立于1908年底,可视为日知会的改组,推黄申芗为社长,表面以集合多数人交换知识研究学问、提倡自治为宗旨,实则奉同盟会宗旨为圭臬,且在社员规约中订有:一、绝对守密,有事一人当之;二、社员限于士兵,不得介绍官佐;三、社费由社员捐出。以后湖北革命团体如振武学社、文学会皆由群治学社演变扩张,成为辛亥武昌起义之原动力。
群治学社1910年图谋武装起义出师不利,乃更名为振武学社,再变为文学社已是辛亥年间的事。
到了振武学社时代,力量已在膨胀,决策层预备举事,派往各地骨干有:上海杨玉巽,江苏钟畸,安徽邹运猷,湖南杨玉鹏,两广李抱良,直隶、山东刘九穗,云南胡乔,东三省邹韬。振武学社时代,其宗旨就包含在名称之中,直言专以联络军界同袍,讲求武学,派员渗透到部队基层,如蒋翊武、刘复基投入四十一标三营左队当兵士,杨玉鹏则在四十一标一营左队任司书。规定各社员,每人每月须介绍一新人入社。
1910年秋曾试图举事,刘复基、彭楚藩等在开会时被巡警围捕,蒋翊武得脱,又归失败。这次失败打击很大,团体人员多如惊弓之鸟。鉴于形势,为求一保全之策,遂更名为文学社。在文学社时代,蒋翊武为正社长,王宪章副之,刘复基为参谋部长,其余总务、调查、联络……设置齐备,尤其在各标营以及陆军中学的代表众多。川路事起,鄂省风声鹤唳,该学社已增至三千人,团体骨干四处联络,蒋翊武为正司令,刘复基副之。
文学、共进会之联合,在辛亥旧历四月十三日,也就是武昌首义的四五个月前,两派商议集合势力,刘复基、王守愚找至共进会协商。经多次多人斡旋,才正式联合。两派联合后,在阳夏设立支部,以胡玉珍为四十二标总代表,汉口郑北兰寓所为支部交通处,汉口集会在范明山寓所,汉阳集会在陈德元寓所。
蒋翊武当清廷假意立宪法之际,对刘复基说:“我辈所从事又添障碍矣,及今不图迟益艰难。”他的瞩目点在鄂中新军,此间多志士,遂决赴鄂实行,邀刘复基同往,于1909年深秋到达武汉。此时群治学社已破,改为振武学社。
蒋翊武所在的文学社与孙武的共进会的源流不同。其中,文学社整体加入同盟会,辛亥革命爆发,以破坏告终,急于从事建设,改组政党,因与同盟会宗旨相符,公议全体加入,将文学社名义取消。另,据尹呈辅回忆,当时他在湖北陆军小学第二期肄业。在辛亥年二月,由孙武先生介绍入同盟会,从事革命工作,遂得参加首义。这是文学社、共进会与同盟会血肉密切的关系之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