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灼热,尘土飞扬。我卸下行李,拆下轮胎,准备大干一场。取出备用内胎时我几乎崩溃——耗费体力驮了几千公里、朋友给我准备的数根内胎竟然全是1.75的规格(注:单车内胎型号,普通山地越野车多采用1.95甚至更大的规格)!想偷懒都不行,只好老老实实捋起袖子补胎。
抵达老仲巴时已是傍晚,距离新仲巴县城还有20多公里,干脆住店。老仲巴颠覆了我对“县城”这个词的理解——国道两旁几间泥巴房屋就构成了一座县城。但这里有大风景!这里的大风景只有当放慢脚步甚至停驻的时候才能看到。此刻我就信步在这破败的所谓县城,看到了天地间那一出浩大的舞剧:西方山脊上幽蓝的天空中瞬息万变的乱云向着东方飞渡;东方一半乌云一半蓝天,大地被洒落的夕阳切割成迷乱的光影世界;南方层峦叠嶂之间白云如滚滚蒸汽从地而生;北方漫天黑幕上居然有撕破的碎片……老仲巴,老得几乎被人遗忘,却是一个值得停留的地方——虽然简陋得让人难以想像。
清晨离去,漫天鳞状的云层后面盛开着一朵巨大的莲花,前方连绵的雪山腰缠哈达,由远及近,辽阔的草原、沼泽、飞翔的野鸭……真个意乱情迷,叫人痴痴醉醉。
新仲巴县城在一座大山脚下,距离国道约3公里。继续前行,草原沙化愈发严重,到了马泉河谷(雅鲁藏布江上游)更是触目惊心,一个个沙丘此起彼伏,如同大漠。后来在山南地区见识了雅鲁藏布江河谷地带漫漫黄沙的奇观——傍水而干燥,令人费解。尽管如此,沙地上的草却意外的高挑。这一带的草原被铁丝网分割开来分给一户户牧民,每每见到敞开的铁丝网大门我就心跳加速,这里的牧羊犬只需看一眼就足令猝不及防之人魂飞魄散。
这般地貌一直延伸着,越过帕羊一直延伸到日喀则和阿里地区的界山马攸木拉达坂,而这一路都与雅鲁藏布江的上游相伴,在近乎平行的冈底斯山脉和喜马拉雅山脉之间。
帕羊“成都饭馆”的老板姓刘,见我单骑闯阿里很是佩服,为了让我多吃几道菜特地允许我半份半份地点,还真诚地邀请我免费住他家,说什么条件寒碜了点儿,这在我却已是不胜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