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假的面容脸（3）

每个人都有着内心与外表不同的两副面孔，即使你常以“喜怒形于色”的“真面貌”示人，你的内心仍有另一副面貌隐藏着。据说，伯格曼创作的电影《假面》起因于他某次患病的错觉，他的两位御用女演员曾分别来探望，睡思昏沉中，他误认为只有其中一人来过。这让他灵感勃发，他想传达的是人格的重合和分裂在所难免，而它们在我们的生活中又少被触及。

1966年，伯格曼完成了《假面》的拍摄，通过两个女人的关系讲述了这样一种生活的真实：著名女演员伊丽莎白在出演《厄勒克特拉》时突然拒绝说话，以沉默面对一切，护士艾尔玛负责照看她并陪她去海边疗养。疗养期间，伊丽莎白始终一言不发，只有艾尔玛一人喋喋不休。为了感染伊丽莎白，艾尔玛还将自己在海滩上与几个陌生男人纵欲私通的往事也讲了出来。当艾尔玛发现伊丽莎白竟在给医生的信里嘲讽她的坦诚时，艾尔玛勃然大怒，她歇斯底里地强迫伊丽莎白说话，在沙滩上放碎玻璃扎伊丽莎白的脚，甚至以朝她脸上泼开水来威逼……影片最后，借艾尔玛之口解释了伊丽莎白的沉默：人们都说她是个成功的女人和艺术家，但在她身上没有母爱。为了改变人们的这个印象，她就怀孕了。但在怀孕和生产过程中，又害怕分娩、害怕死亡、害怕责任，伊丽莎白一直伪装成盼望孩子出生的好母亲，内心里却既恨丈夫又恨孩子。

如果仅仅通过这些台词揭露伊丽莎白的虚伪还是太简单了，伯格曼还有更深入和巧妙的表达，片中扮演伊丽莎白和艾尔玛的两位演员面貌有些相似，当伊丽莎白的丈夫前来探望时，竟错将艾尔玛当成自己的妻子，艾尔玛则顺水推舟地假冒伊丽莎白诉说着对丈夫的爱慕和信任。在表现这个细节时，伊莉莎白面朝观众，背对着丈夫与艾尔玛的柔情缱绻，两个女人同时在展示着自己的假面。而在艾尔玛揭示伊丽莎白的假面真相时，她不时地把伊丽莎白和自己交替地作为第一人称叙述，穿插着艾尔玛对自己人工流产的负罪感。此时的两个人已没有了彼此的界线，两张面孔交替出现，直至两张脸左右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