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剑辉集中审计组全部精图形，慎之又慎，稳而又稳，却高视阔步，底气十足地又迈出了新的一步……

他见大家心情稳定，便要大家把对下一步工作的想法说一说，以便形成计划，汇报给厅党组，以便名正言顺地开展工作。大家觉得廉剑辉的工作方式方法十分稳妥，因为他的想法常常和大家不谋而合。

审计组正式向厅党组提交了近期内的工作计划——以审计调查为主，先抓一两个试点，为审计工作的全面深入地开展，打下坚实的、有力的基础。为了工作方便，摸底调查时，可以和纪检工作结合进行。

这一计划，首先刺激了主管事企业工作之一的副厅长权欲农和纪检组副组长廖一昌的神经。他们长期以来多吃多占，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打着改革的旗号，把事业和企业混为一谈。拿着大笔的事业费，不搞计划内的事业工作。变换手法以事业之名，行企业之实。上下其手，互相勾结，中饱私囊，群众舆论纷纷……

农牧厅审计组自从成功地对厉润萑实施离任审计之后，厅党组领导手中就像得到了一把上方宝剑一样威风。他们再也不怕任何贪腐者的挑战。只要有人敢贪，他们就敢审！审计对非法经济活动的打击，恰恰是对合法经营活动的保?护。

审计组经过摸底排队，提出第一批审计对象。排在第一位的蜜蜂场，首先跳了出来。大造舆论说：“老子不怕审！审好便好，审不好走着瞧！狗急了也要咬人的！！”

审计组决定先审计蜜蜂场的理由是：问题突出，群众反应激烈。作为事业单位的负责人，又是蜂业公司的法人代表钱广生，拍着胸脯说，凭他二十年的党龄担保，一些所谓的经济问题绝对是冤枉的。请纪检、审计尽管去查，最后要还他以清白。

按照审计条例规定，单位第一把手是审计部门的主要负责人。农牧厅厅长白政清，接到审计组的计划安排后，迅速作出了批示：“按计划实施！”

第四章 染色灵魂

廉剑辉拿着白政清厅长的批示笑着说：“现在是骑虎难下了，想不审也不行?喽！”

廉剑辉的说法，似乎是对自己，又像是对钱广生。审计组的同志们，发出了会心的微笑……

惧怕审计的钱广生，到处打听有关审计的程序、方法等细节问题。就像景阳岗上的那只老虎，被武艺超群的武松摁在了地上，其结果将如何，人们正拭目以待呢。

人们的担心是不无道理的。钱广生常以自己是解放初期参加工作的“老革命”而自居。可是组织上却终归没有重用他，因此到处发牢骚，说领导只喜欢年轻人，可是姜还是老的辣！

他气愤地说，有的人见不得别人过好日子。自己运气好，赶上了改革开放好时代，搞多种经营，富裕了一点，别人就眼红了。这不符合改革开放精神嘛！改革开放就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有膘就是好马，有钱就是好汉！我碍着谁了？我不是厉润萑！我不怕！”

看来，廉剑辉是不能不有所考虑了。但审计组的几位年轻人，年轻好盛的同志们，却不管他那一套。

桓贵花说：“审计是搞行政执法的。虽然是内部审计，但审计的权威性还是同外部审计一样的。我们是对事不对人，厅领导已批准了审计组的审计计划，对违法经营者，我们是要揭发问题，纠正错误，甚至上报有关部门给予处罚，对于守法经营者，我们是要给予保护的‘保驾护航’嘛！所以，我觉得叫我们审，我们只管‘审’就错不了！我们对谁也不带框框……”

仲鹤影却摇头说：“钱广生此人长期在基层工作，按理说，实践经验很丰富，工作能力也很强。可是他比较特殊，长期在牧区下边跑习惯了，到处喝酒吃肉，在那些牧民面前，听说就像个小土皇帝一样。吃、喝、玩、乐……下一趟乡回到公社，自己骑的马不算，还要另有一匹专门驮东西的马，什么羊肉、羔皮、奶子圪塔应有尽有……所以，我认为钱广生，作为一个事业单位的主要领导——蜜蜂场场长，他又是蜂业公司的法人代表，他这个身份本身就是不合法的，这次审计，也可以说就是要向领导们建议彻底解决蜂场问题的时候了……可是钱广生是不会轻易地就束手就范的，所以我们多少也要动动脑筋……”

廉剑辉对仲鹤影的话表示赞许，他连连点头，笑吟吟地说：“言之有理！”然后他用犀利的目光扫视了各位，缓缓地说道：“一些问题，我反复地思考过，事业单位不同于企业。企业是赚钱的机构，事业是花钱单位，这是从总体上来说的。当然，企业中也包含事业，事业中也包含企业，那是局部的，它服务于整体。拿事业来说，花了钱完成了计划指标，从长远来看即赚了钱。但这是为公共的利益，人民的安危，国家的管理，建设的发展，诸如党政机关，人民团体，科教文卫，社会福利，国防建设，安全保卫，灾害防治等诸多大事……这里边的钱都姓公，一分钱都不能往私人兜里装的。一个事业单位的主管负责人，如果弄清楚了这种种关系，而在行动上又不违背它，也就没有任何话可说。”廉剑辉把这些关键的环节都想明白了，这次对一个基层事业单位，一个农牧厅蜜蜂场业公司，两块牌子，一套人马的变性单位的审计，自然也就知道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