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剑辉心疼年迈的母亲,忙走近前说:“妈你别生气了!当心伤了身子。我知道你的心事了。你又在盼孙子了……以前我们没有太在意,是我不好。我忽略了这件事。也许我俩有什么毛病,也许什么毛病都没有。只是身体弱一些?……即使有不孕的症候,也得慢慢治,您也不能把我们从家里赶出去不是?……等我工作忙完了,和她一起到医院去做个全面的检查。如果确诊有不孕的因素,我们认真吃药,一定把病治好,早晚给您生个大胖孙子。”
廉母破涕为笑道:“你们俩如果都是这个意思,我就大大的放心了。有你这个话,你爸爸也可含笑九泉了。我心急,说话刺伤了媳妇,过后你替我给她赔个不是。”
华爱辉被婆母逗笑了。边用手擦眼泪边说:“哪有婆母给儿媳赔情的道理!”
婆媳感情和睦,是人间美好感情中的一种。廉剑辉看到母亲和妻子和好如初,心头泛起一股暖流,他感受到这是母亲和妻子同时爱他的快乐。他在内心里对自己说,母爱是伟大的,妻爱是宝贵的,我都得到了,我的人生感到无比的幸福与自豪。
这个晚上,廉剑辉与妻子华爱辉躺在床上,他们想了很多,谈了很久,无论如何都无法入睡。
廉剑辉喜欢说的一句话叫做:“顺其自然了!”
华爱辉说:“这句话从原则来说似乎是不错的,可我总觉得它包含着某种不尽如人意的地方……”
廉剑辉惊奇地说道:“这对我的理念是一种挑战,一时我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我感觉你说的似乎有点道理……”
华爱辉说:“首先我觉得‘顺其自然’让人感到有放任自流,不加过问的意识。试想,如果这个自然之流是好的方向是对的那没啥可说的。如果这个自流方向是错的,对社会对个人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那么任其自由泛滥,岂不是大错而特错了——我想说的跑题了。我是说,自然界、社会上的大事如此,而说到个人家里的琐事,人的思想意识也概莫能外。以大比小,以小见大,思考在先,防患未然,未雨绸缪也是自然的……”
廉剑辉一直在想她究竟想说什么……
华爱辉缓口气终于语重心长地说:“我有种预感,我们现在的生活很幸福,不容置疑,但将来的矛盾无法回避……”
廉剑辉:“你未免想得有点太多了!”
华爱辉:“我也不希望是那样,但我们不能坐等那被动局面的到来,因而须主动地去面对。不是我爱多想,而是客观环境多变,你的审计工作蓬勃发展,人生事业如日中天。你善对逆境,然而顺利对人生是另一种考验。有的人能吃得苦,但享不得福。你还未经过这种历练!”
廉剑辉颇有兴致地说:“瞧!我说的没错,你想的多不算,几乎产生了幻觉!我明确告诉你,我虽然不是圣人,甚至也没你那么聪明,但我并不愚蠢!再一点,我有足够的自我克制的能力。我有比较明确的人生价值的观念,我头脑中没妄想,不迷官,不贪财,无邪念。以公共利益为重,以亲友私利为轻,以尽职尽责为念,以绵薄奉献为荣。神静禅坐,圣其奈何!”
华爱辉:“睡觉吧……”
廉剑辉:“我现在睡不着,此刻钱广生恐怕也没睡觉。”
华爱辉:“你上有厅党组,下有审计组。亏你面对的只不过是个小丑级的人物,如果要你去审‘四人帮’,恐怕你连鞋子都提不上了!先生,今天尽可放心睡大觉了!”
廉剑辉:“越说越不像话了!再怎么说也是个大男人,看我怎样先捭服你!”说着霍地掀掉被子,扑向华爱辉,两个人像扭股糖一样绞在了一起……
廉剑辉从蜂场回农牧厅上班的第二天,厅长白政清就亲自到审计组办公室来看他,刚一坐下来,便说道:
“廉组长!厅党组决定讨论关于对蜂场的审计,审计组还有什么补充意?见?”
廉剑辉点点头肯定地说:“有的!违法违纪金额虽然没有厉润萑那么多,但手段低级,态度恶劣,拒绝认错,企图顽抗,蒙混过关。”
白政清厅长:“既然如此,正式的审计工作准备何时开始?”
廉剑辉庄重地回答:“厅长同志!真正的审计工作,从我们踏上蜂场大门那一刻便正式开始了。我们访查了蜂场的不动产状况,听取了部分知情群众的意见,约定了个别上访人会见的时间。再进一步深入反复核实问题后,并正式发出审计通知时,便可与被审计单位法人代表见面了。经与当事人逐一对证,得出准确的结果后,使可起草审计报告了……”
白政清厅长听取了审计组负责人廉剑辉的较为详细的汇报后,满意地夸奖道:“你们工作做得很细,把办公室的工作做到了基层,这样一来,我们的工作便非常主动了。不是我们要任他钱广生来闹,而是我们要让他老实回答问题,不许哭,也不许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