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和吉姆都希望过得快乐。爱丽丝会告诉你她曾有过幸福的时光。但这样的日子却并不长久。她的生活陷入一片混乱之中,那些曾经可以轻松应对的事情,如今却会在不知不觉中将她推进绝望的深渊。吉姆也说他有过美好的日子——当然这种美好充其量不过是没有痛苦而不是真正过得快乐。他不知道是什么让那种钝痛的感觉时而消退时而卷土重来。他只知道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和家人或朋友谈笑风生地度过一个夜晚——那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失业的场景不断在爱丽丝的脑海中盘旋,对于自己和孩子们未来生活的担忧反复打磨着她脆弱的神经。她一次又一次地叹息着,思索着这一切。她还记得很清楚,当时她是如何发现伯特有外遇并把他赶出了家门。毫无疑问,爱丽丝感到又伤心又气愤,同时也为伯特如此对待自己而感到羞辱。他居然背叛了她!她气昏了头,也失去了挽救婚姻的最后机会。于是她不得不开始面对单身母亲的困境。最初,为了孩子她必须打起精神。每个人都很支持她,帮助她。于是,有一天她觉得应该挥别过去,不能总在家人和朋友的帮助下过日子。可是才过了四个月,她就变得越来越抑郁,整日以泪洗面,对于参加孩子的唱诗班也失去了兴趣,在工作时无法集中精神,并且为自己是个“坏妈妈”而感到内疚。她无法入睡,食欲不佳,最终去看了家庭医生,并且被诊断为患有抑郁症。
爱丽丝的医生给她开了抗抑郁的药物,这对她情绪的改善起了很大的帮助。几个月之后,她恢复了正常的生活——但是到第九个月时,她驾驶着自己的新车出了车祸。尽管她只是受了点皮肉的擦伤,但却无法摆脱死里逃生的恐惧感。在她的脑海中反复地回放着车祸时的场景,还有一个声音不断责问着自己,怎么能如此冒险,怎么能把自己置身于那样的危险之中,这场车祸险些就让她的孩子们失去了现在惟一的亲人。随着这种阴暗的想法一再放大,她又一次给医生打电话要求开药,而服用药物之后她感觉心情有所好转。这样的模式在接下来的五年中反复出现了好几次。每当她发现自己要跌进抑郁的漩涡时,她就会增加药物的剂量。爱丽丝已经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可以继续依赖这种药物了。
吉姆从未被诊断为抑郁症——他甚至没有和医生谈起过自己那些消极的想法或者是经常感到低落的心情。他是成功人士,生活中的一切都很如意;他有什么资格对别人抱怨呢?他只是一味地坐在车里,直到有什么事情令他打开车门走出去。他试图去想想自己的花园以及那些含苞待放的美丽郁金香,但是这些念头只会令他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做清理工作,光是要把院子弄整洁一点的活儿就让他头痛不已。他想起孩子和妻子,想到晚餐时可以和他们聊聊天,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念头只会让他更想早点上床睡觉,就像昨晚那样。他本来计划今天早点起床来完成昨天剩下的工作,可是他又起晚了。也许今晚他应该待在办公室,哪怕熬夜也要把所有的事情一次做完……
爱丽丝患有周期性反复发作的重度抑郁症。吉姆也许处于心境恶劣的状态,这是一种比较轻度的慢性抑郁,通常不会急剧地发作。其实,诊断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爱丽丝、吉姆以及我们很多人共有的问题是我们都迫切地希望过得快乐但是却不知道如何获得快乐。为什么有些人会反复地感到心情低落?为什么有些人发现自己从来没有真正地快乐过?我们只是在任由自己虚度光阴,变得越来越低落而消沉、疲惫而冷漠,甚至面对那些曾经带给我们快乐让生活充满意义的事也提不起任何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