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是行动的信号
当情绪对我们说,某件事情不太对劲的时候,我们心里肯定会感到很不舒服。情绪的作用本来就应当如此。它是让我们采取行动的信号,督促我们做些什么来纠正情境的偏差。如果这种信号没有让你感到不舒服,不能促使你采取行动的话,你还会在一辆快速驶来的卡车前面跳开吗?你还会在看到孩子被欺负时出手相助吗?你还会在看到厌恶的事物时掉头走开吗?只有当大脑的记录表明危机已经解除的时候,这种信号才会消退。
当情绪的信号表明问题就“在那里”——可能是一头怒气冲冲的斗牛或者大举压境的龙卷风云——我们会立刻采取行动避免或者逃离这个场景。大脑会调动一套自动化反应的程序来帮助我们处理危机,摆脱或者避免危险的侵袭。我们把这种最初的反应模式——也就是内心感到不安,想要逃避或者消除某样事物的反应——叫做厌恶。厌恶会迫使我们采取一些适当的措施来处理危机情境,进而把警报信号关掉。从这个层面上来说,它可以为我们所用,有时甚至可以救我们的性命。
但是,当情绪性反应指向“自我”——包括我们的想法、情绪以及自我意识的层面时,同样的反应就可能造成完全相反的结果,甚至危及到我们的生命。没有人能够摆脱自身经验的追赶。也没有人能够通过威胁恐吓的方式把那些烦恼、郁闷和威胁性的想法和感受赶跑。
当我们对消极的想法和情绪采取厌恶的反应机制时,负责生理躲避、屈从或者防御性攻击的大脑环路(大脑的“逃避”系统)便被激活了。而这个环路一旦开启,身体就会像准备逃跑或者战斗时那样紧张起来。我们还会启动思维的厌恶机制。当我们的全副精力都用于如何摆脱悲伤或者厌恶情绪时,我们的所有反应都是退缩的。头脑被迫关注着这类摆脱情绪的无效工作,将自己彻底封闭了起来。于是,我们的生活经验也变得越来越窄。不知怎么的,就像被挤进了一个小盒子。我们的选择面也变得越来越窄。你会渐渐感到和外界接触的可能性正在不断地被削减掉。
在我们的一生中,难免会讨厌甚至是憎恨某些情绪,比如恐惧、悲伤或者愤怒。打个比方,如果曾经有人告诫你不要“那么情绪化”,那么你可能就会认定情绪流露是不得体的,甚至还可能会认为人不应该有任何情绪。或者,你可能还清楚地记得痛苦难耐的丧亲之痛,当你再遇到类似的情况时,便会心存畏惧。
当我们用消极的方式——厌恶反应——来对待我们的消极情绪时,当我们把情绪当做必须击倒、消灭、打败的敌人时,我们就把自己推入了陷阱。因此,理解厌恶机制就成为理解我们为什么长期陷于苦恼的根本所在。而不愉快的情绪又会引发过去记忆中那些无益的思维模式,从而使问题加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