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腿在政府的体制框架内。大家没完没了地开会，没完没了地听中情局的汇报。中情局的权力已被剥夺，现在这个机构主要为伊拉克战场服务。听完情况汇报的高层官员经常耷拉着脑袋，疲惫不堪的样子，因为他们没有解决的办法。

另一条腿在政府之外，可能会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罗尔夫跟他的老搭档里彻秘密谈论的，就是另一条腿的事。里彻正忙着布置“秘密团队”的行动计划。这些秘密团队需要像恐怖组织一样去黑市购买浓缩铀，或者等待像“基地”组织这样的恐怖组织来雇用他们去买浓缩铀。罗尔夫越来越觉得里彻是这个行动的最佳人选。罗尔夫认为中央情报局目前没有能力开展这样的行动，同时他也考虑到美国政府有可能不承认从这样的行动中得出的结论。在企业中，参加这种行动的团队叫做“臭鼬小组”或者“飞虎队”，就是把几个精明强干的人聚集起来，共同去解决一个问题。罗尔夫说：“公司里的这种小组不在正统体制之下。如果要在正统体制之下组成这样一个团队，肯定不能完成任务。”

实际上，这些团队是在做试验，这个试验具有重大意义。试验是为了拯救美国，或者往大了说，是为了拯救全世界。目前的形势下，如果美国政府自己做这个试验，没有人会相信试验的结果。

罗尔夫说：“最好是找外面的人做这个试验，没那么多麻烦事。而且目标明确，效果会好些。任务和钱都在这儿，要求也讲清楚了。现在就去买浓缩铀吧，从哪儿买都行，运回美国后告诉我。”

这就是罗尔夫的计划，听起来有点可怕。如果试验最终成功，则许多假设都会被驳倒。美国政府将不得不承认他们不愿意看到的、但却又不可辩驳的这个事实：制造核武器所需的铀可以买到，也可以把这些铀运到美国来。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这个事实已经存在。完成这个试验的人不是权力机构，不是美国或外国的公民选举出来的、但又不信任的领导人，也不是罗尔夫自己后来也不太信任的领导人。罗尔夫说：“这个试验肯定会引起美国政府内的一次地震，要好好做，不能让试验受到干扰。”因为所有人，包括美国人和外国人，都应该知道试验的结果。这样，各国就会“采取措施、拯救地球”了。

渡船经过关塔那摩湾的一个小海港，停靠在监狱外的码头上。海港将这个新建的监狱与外界隔离。阳光照在海面上，海面上吹着温暖的南风。

一位美国海军军法署的年轻军官把坎黛西带进监狱。这名军官叫凯文，三十多岁，英俊潇洒，像电视节目里出现的那些男人。他们边走边谈，几分钟后，坎黛西就觉得凯文是她到关塔那摩四次以来遇到的最有素质的一位军官。坎黛西想知道加札利两个月前被转移到第六号拘留营后过得怎么样。第六号拘留营关押着100多人，每个人都有单独一个牢房，相当于关塔那摩的“豪华”牢房，是哈里伯顿公司为那些“最有价值”的犯人和违反纪律的犯人准备的。可是坎黛西的当事人既没有价值，也没有违反纪律。

坎黛西对凯文说：“真是搞不懂。”凯文说他可以理解坎黛西的心情，但他告诉坎黛西关禁闭肯定是有原因的，肯定不是随随便便就关的。凯文半开玩笑地说：“监狱里面有时候特别乱。现在可以啦，你的人有独立住房呢！”

坎黛西呵斥道：“别跟我这么说话！”

坎黛西可没有心情开玩笑，至少现在没有这个心情。当坎黛西看到她的当事人先是被宣告无罪，之后又在同样没有说服力的证据下被宣告有罪，她非常郁闷。她觉得加札利是冤枉的，觉得她的当事人确实是无辜的。这对律师来说，是很少出现的情况。加札利先生只是一个倒霉的面包师。

这个面包师居然不愿意见她！坎黛西走进新楼门口，门卫对她说：“654号囚犯说他不愿意见你。很抱歉，女士。”

坎黛西愣住了。她对凯文说：“按照规定，我可以给他写张纸条。而且，对，他懂英语。”凯文十分勉强地冲门卫点点头。坎黛西在她的一张律师便笺纸上写道：“加札利先生，我知道关在第六号拘留营的滋味不好受，我也知道你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如果我们能面谈五分钟，我想应该会对你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