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东侧山脚下,突然传来高音喇叭吼叫声:
山上聚集的民众听着,今天是“翁格都山石料场”剪彩开工的日子,马上要点燃第一拨连环炸药!你们马上撤出山顶,我们早就贴出告示,从今天起闲杂人等不得上山,也在各村组做过广泛宣传!你们现在这是非法聚众,马上离开山上!我是乡长夏尔,我命令你们立刻离开山顶!立刻离开山顶!现在我派保安人员上山清场,你们要积极配合,不得违抗!若有违者,出事概由自己负责!
唱跳正如醉如痴的百姓们,听到这个全愣住了。
白书记、包山等跟那两个男女领舞者交换了一下眼色,立刻聚拢一起商量,只听那位男领舞冷冷地说道,该来的终于来了!好,按原计划干,看那帮鸟人怎么收场!
我这时才心里一惊,原来是他!
白书记附和道,对!咱们等的就是这样结果,开弓没有回头箭,咱们接着来!
于是,那老白拿起小喇叭回头向民众高喊,大家继续唱,继续跳,继续我们的祭祀活动,不要停下!又向一旁暂停下来的乐队一挥手,命令道,继续奏乐!
顿时,山顶上的鼓乐重新响起来,只见两个男女领舞一提袍裙,嘴里高唱着安代曲,以骑战马姿势舞进人群中去。民众在他俩带领下,重新开始了欢乐热烈的安代歌舞。
这时山下的高音喇叭再次吼叫,重复着刚才的宣令。
人们不予理睬,依旧跳着唱着。
不一会儿,从东侧那条山路上爬上来一伙人,为首的就是努克大经理。十几人全都是一袭黑服,手持保安警棍,气势汹汹,像是要吃人的样子。
努克直冲白书记包山等人走过去,怒斥道,你们想干什么?为什么不撤离山顶?没听见高音喇叭的宣告令吗?啊?!
你嚷嚷什么,没看见吗?我们是这座翁格都山四周的六七村百姓,正在这里联合举行祭天祭“敖包”活动!白书记冷冷地回答。
你们这是非法聚众闹事!我们早就发出戒严令,从今天起封山,从今天起开山炸山,你们不知道吗?
你们是谁?这山是你们家炕头吗?一听老白这话,众人都乐了。
我们是翁格都山石料场联合开发公司,我们有旗政府批示文件,你们马上离开,山下就要炸山了!
好一个联合开发,一群贪得无厌的狼狈!那好了,你们炸你们的,我们祭我们的!
出了事违者自负,难道你们不怕死吗?
怕死有啥办法?反正现在民不畏死,你们也用不着拿这唬人了!你们快走开,别影响我们祭祀!
嗬,你还想让我们离开!保安们,给我上,先赶走这几个为首的!努克向身后挥一下手。那十几名打手就如虎狼般逼向白书记包顺等几个村头。一见这情况,那位矫健的男领舞也把手一挥,从上千名人群中立刻跑出来四五十名壮小伙子,威风凛凛地站在白书记他们前边,挡住那十几名保安。顿时双方形成对峙,摩拳擦掌,势态一触即发。
努克见状心虚了,自己带来的这十几人哪里是那么多人的对手,肯定一交手就溃不成军。他恶狠狠地盯着那个化了妆的为首青年,似曾相识,心中顿时生出几分疑惑,走到一边用报话器向山下汇报情况:向总指挥报告,山顶聚集着上千名群众,我们无法清场,我们人力有限无法清场,请求领导带领执法警力上山清场!
我一听,坏了,这努克想把事弄大。不过,面对这么多民众,谁上来也不好办,清场谈何容易。于是我继续站在一旁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