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九条换好衣服左右照了照镜子,把头发挽起来的一瞬间,前面的所有的怨深深怼蒙蒙即刻抛之九霄云外了。她惊艳于自己居然也能有今天,真真是树活一身皮人活一身衣。缓回神来,再像打仗一样迅速补了妆。提着裙摆流连着步伐迈出房门的那一刻紧张极了,垂了半天首,等了半晌也没听见龙海的动静,自恋的想着,莫非他看傻了?抬头一瞧,事实是人家工作太专心了,压根就没注意到她的出场。九条只好主动叫卖:“我换好了,可以走了。”
“你可真瘦。”龙海抬眸温和的打量了一眼,随之非常有技巧性的沉默了半晌,说得半真半假,“今晚就一直站在我身边吧,不然太危险了。”
九条本来最不待见油嘴滑舌,可是因为他的声音充满蛊惑,仿佛任何他说出来的话都诚实可靠,于是美滋滋的自我膨胀了起来。
自然,与“假”同行的后遗症还是有的,并且病发很快,不可谓不强大。挽着龙海的胳膊步入酒会时,她看谁挺着胸脯都在心里自动回声,她用胸垫了,她用胸垫了,她肯定也用胸垫了!然后再低头看看自己,真长成这样该多好,也不枉投胎做回女人啊。做女人是挺好,可是没得“挺”,好个屁。时不时的低头瞄一眼,好像没见过咪咪的色狼,用眼神大剌剌的侵犯自己,还很快乐,这世上除了可爱可敬的方妙言女士估计再无他人能升华到这样浑然忘我的境地了。
龙海当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商人,尽管九条再觉得他君子之度,品行高洁,仍旧摆脱不了商人唯利是图的框框,基本性质定在那里,与其期待他有质的变化,不如期待自己的鹭鸶身材有量的飞跃来得更靠谱些。最简单例子的就是她自己,明明借口是来相亲的,但怎么看怎么像是龙海缺了女伴于是用相亲的理由欺骗了无知少女她老妈,所以这场相亲开始于一个“临时”的限定下。
九条虽然不精明却也不傻,她今晚是离不开他身边的,那不是一句夸赞,倒像是声明。龙海把九条放在旁边装样子配合他社交,而她唯一的作用就是站在那里虚伪的笑,直到笑肌僵化,面目表情虚夸,才主动说两句话。如果遇上龙总有什么机密话要跟谁谁说,她还得懂事的去不远处随便找个人哈啦。
空闲的时候龙海附在她身边轻声问:“累么?”
她抓紧机会点头:“是有那么一点。”
龙海笑起来:“那你去四周走走吧,找点东西吃。”
九条从来不是个太听话的人,这样一走,就走出了酒会,不忘警惕的回头看了一眼,没有追兵,很好。可是房间钥匙不在她手里,能去哪呢?耳边幻听莫西西的声音,去甲板吧,偏僻处有艳遇啊。九条心头一凉,开始怨念,商人都小气,明明是那么有钱的人,都被人叫龙总了怎么就不能多给一张票呢,带上莫西西一起来该多好。
她倒并不是出于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的手足爱,纯粹是还惦记着自己75C的假胸呢,永生都难忘当年莫西西千古绝唱的讽刺——九条,你胸部是凹的哇,怎么后背的蝴蝶骨都比前面的胸脯高?!她真希望此刻莫西西能在眼前亲见她的波涛,尽管三分之二都是假的,却不影响她的自我感觉良好。一路都没有错过可以照出影像的能够反光的什物,镜子啦,窗户啦,玻璃艺术啦,当然还有路人甲的目光啦。
走着照着自恋着就走到了船上的酒吧,缘分这东西从始至终都是一朵高调盛开的花儿。正撞上任晓川被一众美女围在中间,有说有笑的,乐在此间不思蜀的样子。九条看着他想打个招呼,觉得他那副皮囊真不是盖的,五官清秀,轮廓英朗。坐在那里银杯白盏度春风,仿若,笑入胡姬酒肆中。
她心里一扑通:这厮生来便是个祸害,错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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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了酒吧旖旎风情的景,九条走过去,插着腰摆了个自己的认知中最妩媚的招式,勾着嘴角醇声say了个hello,say完以后自己我感觉十分良好的保持了选港姐般圣光普照的微笑,满眼写着:我希望世界和平。
三杯身边的大美女比他先一步望过来,瞥然两眼瞬霎过,美女高高的一挑眉毛,全然闲散的九条忽然揪起遍体神经楞了个目瞪口呆。这姑娘怎生得如此面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