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宁静日子,未能持续太久。
一年后的某天。小艾简像往常一样站在村口,等待苏简一起上学。可是那一天,苏简没有出现。
第二天,苏简依旧没有出现。
第三天,小艾简终于忍不住了,冲到了苏大婶的家中。发现瘦弱的苏简正弯腰站在绿油油的田野中央,认真地为自家地里种的青菜摘虫。
原来,这就是他每天都脏兮兮的,接近迟到时间才来上学的理由。她跑过去拽住苏简的胳膊,赌气:“苏简,上学去。已经迟到了。”
苏简缓缓抬起头,用手臂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眼眶有些红肿:“艾简。我……不能再上学了。”
此时,苏大婶正好从自家走了出来,大声嚷嚷:“艾简,你来得正好。回去告诉你妈,我家苏简以后都不去上学了!”她蹲下身卷起裤腿,顺便吐了一口痰,哝哝碎语:“买个儿子回来就是干农活的,上学顶个屁用!天天都要挑那么多蔬菜到镇里去卖,买他回来就是当帮手的,不然那么多钱不白花了……”
自那天起,苏简被迫辍学。
艾河跑来做苏大婶的工作,也以失败告终。
按苏大婶的话说:“让他去上学,那家里的农活谁来管?”农民的眼光总是狭隘的。苏家人认为他们在苏简身上投资了上千元钱,就必须在最快的时候内回收成本。于是便不切实际地要求苏简在田里没日没夜干农活。一个七岁的孩子,毕竟太过弱小,他花上一整天干的活,也抵不上一个大人三个时辰的成果。所以,即使非常拼命,苏简依旧少不了每日挨骂。
自苏简辍学后,小艾简每日放学后有了不回家的理由。
“妈妈,我去帮苏简干活了。”
“妈妈,我把课堂笔记拿给苏简看看。”
“妈妈,今天这个菜真好吃,留一碗出来,我给苏简送去。”
……
于是,经常会出现这样的画面。
两个瘦弱的孩子在田地里辛勤地劳作,却时而会爆发出哈哈大笑。
大槐树下,小男孩认真地学习艾简给他带过来的课堂笔记,小女孩在一旁天真地眨眼睛。
月光下,小女孩在河里摸鱼,小男孩在一旁急得直跺脚。
考试前夕,小男孩用手捶打小女孩的脑袋,焦虑地督促她认真复习。
渐渐地,苏简开始叫艾简“小简”或者“傻蛋”;艾简则依旧习惯称他为苏简,但更多时候是叫他“笨蛋”。
渐渐地,苏简养成了一个习惯。
他总是会用手指狠狠地戳她的鼻梁,大声道:“小简,加把劲啊!”每逢此时,小艾简总是会气鼓鼓地瞪着他:“别戳了,鼻子被你戳扁了怎么办?”这时苏简就会拍她的脑勺:“傻瓜蛋!你当鼻子是棉花做的,那么容易就扁了?”
艾简不服气:“那你让我试试”。
苏简马上站起身:“不行。”
“凭什么你能戳我我就不能戳你?”
“因为我比你大,懂了吧?”
“你站着别动,让我摸摸你鼻子。”
“不行”
……
有时候,苏大婶或者村里其他人看见他们这么要好,就会过来打趣:“小简啊,以后嫁给苏简得了”“苏简,以后娶小简做老婆吧”
每当这时,不论小艾简还是苏简,都会异口同声地齐声否定:“不嫁!”“不娶!”
“为什么啊?”
“因为他太凶了”“因为她太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