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假事实的力量

“我们记住什么取决于我们相信什么……斯蒂芬·莱文朵斯基（Stephan Lewandowsky）是位于克拉雷(Crawley)的西澳大利亚大学（University of Western Australia）的心理学教授，他解释说，‘在人们知道最初的错误信息被撤回之前，人们已经建立了思维模型，错误信息已经变成了他们思维模型整体的一个组成部分，如果不理会被推翻后的新信息，他们的世界观将处于混乱之中。’因此，他和他的同事在论文中得出这样的结论：‘即便人们确实能记住和理解后来的信息，他们还会继续依赖错误信息……’甚至那些记住后来新信息的人们也仍然把原来的说法视为是正确的。”

资料来源：夏伦·贝格利的(Sharon Begley)，“即便‘事实’明显是假的，但只要符合人们的观点，他们依然相信”，　《华尔街日报》，2005年2月4日。复印本文得到了《华尔街日报》的许可。Copyright·2005 Dow Jones Co., Inc.

公司有时故意对传播错误信息合法化推波助澜。在意识到病毒式营销(viral marketing)的强大力量之后，一些公司的营销部门和游说团体精心安排了“人工草皮（astroturf）”运动，围绕着一个由公司或者公共关系公司虚构的民间组织、临时联盟或者一个事件来推动某一具体的议程。其中往往涉及到由根本不存在的组织写给政客的信件，贴在自助网站上的帖子，以及造出没有真实成员的空壳组织。现在据估计，“人工草皮”运动已经是一个年均产值达到10亿美元的行业。他们往往最初采取“游击营销”来应对不高兴的（或者带点恶意的）客户的意见，但却能迂回地把公众的批评给压下去，无论他们的要求多么合法。

非政府组织（NGO）从政治和商业领域里曾经的“隐形说服者(hidden persuader)”那里得到启示，也在学习如何控制和包装信息以便影响舆论。比如说，运动团体学会用自己的解读来推翻“官方”对事件的看法。2003年，花旗集团发动了全球广告运动，主题是“这是花旗集团”，宣传画面上是世界各地微笑的人们。“雨林行动网络”(Rainforest Action Network)，是一家环保组织，它也同时发起运动与花旗对抗，它模仿花旗的广告，但使用的却是花旗集团投资兴建的工程的图片，“雨林行动网络”认为这些工程破坏了生态系统。

现在，很多人和组织与越来越邪恶的倾向发生了矛盾：我们无力区分真实的信息和复杂的虚假信息，而我们的这种无能却遭到了利用。这次，互联网再次证明是这一领域滋生“披着艺术外衣的骗子”的温床。“网络钓鱼(Phishing)”，利用欺骗性电子邮件和看似官方的网站来欺骗人们交出个人经济信息资料，这种情况在不断增加；国际数据集团(International Data Group)最近进行的一项研究表明，在受访的459位IT企业的安全主任中，96％的人认为钓鱼骗局只能越来越多。确实，要想消除这种行为实在太难了。银行是钓鱼骗局的首选目标，看似官方的邮件引导客户进入一个让人不能不信的假网站，假装为了管理的目的，迫使他们输入有关账号的详细情况。就连广受欢迎的拍卖网eBay的用户也曾经被欺骗性的邮件所误导，透露了自己的账号信息、口令和其他个人信息。这类新的“身份盗窃案”在不断上升：根据市场研究机构Gartner提供的数据显示，截至2003年6月的一年时间里，有700万美国成人成为此类案件的受害者，比前一年增加了79％。

相互信任的必要性

在未来十年，我们将毫无疑问地面临怀疑、错误信息、假情报、曲解和阴谋理论以及欺诈行为的不断增加。由此带来的重要结果就是声誉和信任对个人、组织和政府来说越来越重要。

eBay做出了非凡的成就，其中之一就是把与之做过交易的客户的反馈汇集起来，通过这一复杂方式，让世界各地的陌生者彼此之间建立起信任感。所有公司将不得不重视“信任”这个问题。对多数公司来说，这将意味着能够保障客户对他们继续保持信心。“品牌”的概念正在变成声誉和尊严的代名词，这种趋势将毫无疑问地在未来十年间继续下去。

政府将面临着同样的压力——即便美国的民主进程也受到了越来越多的监督——我们希望这种情况继续下去。2000年总统选举的结果产生了大量的阴谋理论，同时也造就了一个全新的研究行业来审查投票登记、活动记录（有时）和电子投票等技术性细节。2004年的总统选举激起了更多的阴谋理论，其中一些理论和四年前流行的同出一辙，而另外一些则是全新理论。正如保罗·克鲁格曼(Paul Krugman)在2004年总统大选前三个月在《纽约时报》上预测地那样（还是比较准的）：“我说大选结果会令人怀疑，不是说选举结果已被偷偷地事先约定好了。（对此我们也许永远无从知晓）。我的意思是说，有足够理由怀疑计票的诚实性，世界的很多地方和很多美国人都会对此表示深深的怀疑。”

信任从来都没有今天这么重要——它也从来没有受到今天这么多的威胁。把声誉和信任作为战略资源来进行保护并培育，这将无疑成为众人摆脱不了的一种情愫。

世界变得越来越清晰透明，混沌和故意提供的虚假情报也在不断扩散，而二者之间的冲突和理智与信念、信息与信念的相互影响密切相关。这种相互影响会在下一个动态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