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地区间的长期紧张导致了厄瓜多尔的政局动荡,并大大影响了它的立法体系。经济顾问保罗?贝克曼(Paul Beckerman)在《厄瓜多尔危机与美元化》(Crisis and Dollarization in Ecuader)中写道:“由于担心政权由来自同一地区的人掌握会将其意愿强加给另一方,厄瓜多尔的立宪者意图限制中央政治和行政权力,尤其是执行者权力。”结果造成了中央政府的无能——无力推行在政治上不受欢迎的措施,有意让总统权力很弱,国会很容易将其罢免。厄瓜多尔在短短几年内更换了这么多位总统,在导致2000年美元化的那些年中,中央政府不能做出决定性的决策,这种无能也许就是主要原因。
20世纪70年代初,该国经历了一段短暂的繁荣时期。在一个军裁政府的领导下,厄瓜多尔加入了欧佩克(为了能提升石油出口价格,它于1992年脱离了该组织,而最近又重新加入),石油价格的突然飙升让其经济大大受益;1970—1977年,其年GDP增长率达到了9%;厄瓜多尔的商业银行利用这段大好时机,大量从外国银行融资。然而,到1976年,通胀上升,一场厄尔尼诺风暴将全国农业几乎彻底摧毁,政府军阀的内部纷争导致了立宪政府的复辟。1979年,来自瓜亚基尔的罗尔多斯·阿吉莱拉((Jaime Roldos Aguilera)当选总统。
不久之后,政府开始了一系列的货币贬值,这动摇了该国经济并无情地导致美元化。作为1982年IMF项目的一部分,为降低该国大量的贸易赤字,厄瓜多尔同意让苏克雷(自1970年,它的价格一直维持在1美元兑25苏克雷)贬值25%。第二年再次贬值,随后还有更小的贬值,可当美国银行开始紧张并拒绝滚动贷款时,因为货币价格下跌,偿还美元债务的成本提高,厄瓜多尔和许多拉美国家遭受了债务危机。1983年厄政府开始紧急救援,承担了负债银行的美元贷款,这样就把债务问题从私有企业转嫁到了公有企业。
货币不断贬值还引起了厄瓜多尔许多上层和中产阶级人士的担忧,他们害怕存款被侵蚀,便开始用美元账户将财富存到国外。到20世纪90年代,该国大量存款被转移到国外,引起政府关注。因为不能重建人们对苏克雷的信心,遏制这一流动,官员们反而放宽了对银行的限制,当地银行也能开立美元账户,目的是鼓励人们将存款留在国内。
1992年,厄瓜多尔的所有银行存款中只有20%为美元,而美元只占银行贷款组合不足7%;到20世纪90年代末,随着苏克雷越来越弱,这些数字开始急剧升高:到1999年,美元占到了银行存款的一半以上、贷款的2/3。人们在卖车和卖房时开始要求用美元定价;快餐连锁店“汉堡王”干脆改用美元代替苏克雷来收费,料到货币会继续贬值,他们甚至规定了自己的汇率。
到1997年初,令人担忧的厄瓜多尔局势开始恶化,终于发展为全面危机。首先,走马灯似的总统更换开始变成了闹剧。平民主义者阿夫达拉·布卡拉姆(Abdala Bucaram)(这位领导人常用第三人称称自己为“疯子”),在一系列离奇的古怪行为后,被议会解除总统职务。
被指控窃取国家上百万美元及许多总统府银器,“疯子”现在成了“偷窃的狂人”,在耻辱中逃到巴拿马,寻求政治避难。他的继任者,副总统罗莎莉亚·阿提雅加(Rosalia Arteaga)占据了办公室并宣称自己为新任国家元首,但只几小时之后,议会便决定让推选的领导人费边·阿拉孔(Fabian Alarcon)搬进了总统办公室。
与此同时,厄瓜多尔还遭受了许多并非人为的挫折。1997年和1998年的强热带风暴毁坏庄稼,引起了大量的应急开支(而政府并没有钱),且减少了税收收入,这也是国家所不能承担的损失。那些年,亚洲和俄罗斯也同样遭受金融危机,这直接或间接地影响了厄瓜多尔——例如,俄罗斯对厄瓜多尔的鲜花需求急剧下降。股票和债券市场的普遍损失导致投资者转向新兴市场,而发展中国家货币价格的降低吞没了厄瓜多尔在几种出口市场上的货币廉价优势。
石油与其他厄瓜多尔商品价格的急剧下滑更是加剧了痛苦。1999年,当地两座火山同时喷发,毁坏了庄稼,使该国已然异常紧张的预算雪上加霜。厄瓜多尔人开始怀疑,是不是连上帝都想要他们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