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又点了一根烟,他的烟瘾看起来很重,一根接一根,包厢里因为开着空调,烟排不出去,熏得我头痛欲裂。碟仙我是知道的,学校里那些女孩子有事没事就爱研究这些恐怖游戏。
“钟诚伟当时正在追那个女孩子,变着法子讨好她,就说要陪她一起去上厕所,那个女孩子可能真的是憋坏了,不顾大家的反对硬是把手指从碟子上拿开了,她跟钟诚伟出去以后,很奇怪,碟子的箭头很快地指向了一个‘死’字,再也不动了。没一会儿,我们就听见了一声尖叫,是钟诚伟发出来的,我们一下就懵了,全都忘了不能把手指从碟子上移开,你知道我们在厕所看见了什么吗?”
“什么?”我感觉全身发冷,呼吸不顺畅。
“那个女孩子死在了厕所里,脸皮被割下来了,贴在厕所的镜子上。”
我忍不住问:“那会不会是钟诚伟……”
“钟诚伟做不到,他不可能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杀人,再割掉对方的脸皮,何况对方还是他喜欢的人,这件事情不是像你想的那么简单。那天正好是那个女孩子十九岁生日,紧接着,另外两个女孩子也相继地死去,分别死在女生浴室和宿舍,同样都是在她们生日那天被割掉脸皮。我们三个人都快疯了,担心自己哪一天也会被割掉脸皮而死,尤其是钟诚伟,都要精神失常了,可是一直到我们大学毕业,再步入社会,很多年都过去了,我们三个人却一点儿事都没有,咏倩还打趣道,我们是永生不灭的火鸟三人帮。但就在我们快要把那件事情忘掉的时候,咏倩突然出事了,死法跟那三个女孩子一模一样,也是在她的生日那天。钟诚伟那天哭得很厉害,我从没见他那么伤心过,他哭着说,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永生不灭的火鸟,全是骗人的。我们原来一直以为逃过了那个劫,现在我知道,有些事情,真的是注定的,死神一旦找到你,无论如何,也无论隔多久,你都是逃不掉的,钟诚伟出事的那一天也是他生日,我们九点钟还通过电话的,我问他要不要出来喝酒……”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看起来很伤心,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液:“那个……吴咏倩的爷爷和奶奶是怎么……也跟这件事情有关吗?”
“那倒没有,她爷爷是心脏病死的,咏倩一死,她奶奶就跟着吊死了。”
“哦—”沉默了一会儿,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我问他,“那三个女孩子死了以后,你们没想过再回鬼屋一趟吗?”
他看看我:“你是不是觉得跟玩碟仙有关系?只要我们回去再玩一次,然后把碟仙送走就会没事了,对吗?”
“嗯,我也只是这样猜想,我怀疑你们当时请出来的碟仙就是那个吊死的女人,你们试过了吗?”
“没有,我们也想过,但是谁也不敢再回去,我们后来不是一直都没事吗?所以,我们以为……怪只怪我们不该走进那间鬼屋吧。”
“那间鬼屋在哪儿?”
他愣了一下:“你要去?”
我忙不迭地摇头:“不,不是,我只是随便问问。”
他想了一下,把地址告诉了我,他说:“就剩下我了,我知道它迟早会来的,我这几天老是梦到一个满身是血、没有脸的女人,她对我说,她的脸在我的脸上……”
这时,他的电话响了,他接起来,然后笑着说:“谢谢啊,明天请你们吃饭……当然没问题,不过我现在有点事,晚点我再给你打电话……OK,那就明天再联系,拜拜!”
他刚挂完电话,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笑容在他脸上瞬间凝固,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刻骨的恐惧。
我同样也意识到了什么,颤声地问:“怎么了?”
他木然地看着我,嘴唇嗫嚅了半天,才喃喃地迸出了一句话:“明天……是我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