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雨觉得奇怪,这个人比自己大那么多,虽然同一省份城市,按理说应该不会是她的朋友同学啊,她没有那么大年龄的朋友,于是很干脆地点了拒绝。
消息发出后,没一会儿,又有消息提示,曾雨觉得这回应该是入群消息了吧,点开来一看,仍是那个陌生人坚持要求加为好友。
曾雨再拒绝。
消息又来了,还是那人。
曾雨疑惑了,这哥们还锲而不舍了。
拒绝且禁止再加为好友,等于就是直接把他加入黑名单了。这下安静了,她只需等着加群的信息来就好了。
在找帖子的时候,突然就看到了一篇关于姐弟恋的帖子,曾雨带着些探究的心态点开来看,因为开帖之人讲的是其本人与她血亲弟弟间的真实爱恋故事,因此此帖十分火爆,回帖很多,楼主述说得比较详细,将整件事的过程,某些事的细节,都写了上来,跟帖的有着各种各样的声音,惋惜的、谴责的、谩骂的、祈祷是非血亲的、甚至还有一部分是支持的……
曾雨看着看着,就囧了,这个世界啊,什么样的事情都有啊,血亲啊,情何以堪啊!
看着看着,曾雨就感叹着:幸好……
然后,自己也愣住了,她在幸好什么?
她在幸好自己与韩孟语虽然是拟制血亲,但毕竟是拟制的,而非真正的血亲?!
是的,她刚刚,的确不经意地就这样在想了。
她被自己吓到了,虽然她之前觉得跟韩孟语发展恋情,那是一件异想天开绝不可能有美满结果的事情,可是,现在,她却潜意识地那样想了。
看完了整个帖子,觉得最后无疾而终的结局是理所当然,却又叹惜不已,楼主描写的情感十分真挚,那些纠结的、痛苦的情绪,可以令看帖人感叹不已。
欷歔完了后,曾雨才猛然发现,一直没有消息再加她,群里的人把她T了后,忘了再把她加进去了?
一生气,她从QQ上找到了小鸟,拍她,怒气冲冲地要求把自己拉回去。
小鸟过了好几分钟才有回复,战战兢兢地应道:马上拉,马上拉。
然后系统提示:你被管理员(7654321)邀请加入群(1098765)……
曾雨一进群,就开始抱怨:这都一个小时过去了,不是一般都T五分钟吗?
往南续北:那是因为你不服从组织安排,惹得众怒,所以你要反省久一些。
淅淅沥沥:咦?你啥时进来的?
往南续北:五分钟一到就进来了,话说,经过五分钟的反省,我大彻大悟了,觉得你应当跟哥哥好好相处。
淅淅沥沥:咦?
自此,群内大众才开始纷纷发言进行劝谏,曾雨一时觉得奇怪,这一小时,好像群内达成了什么统一意见一样,连南北都倒戈了,太怪异了。
曾雨私下里敲小鸟,问:刚刚群里发生什么事了?你们似乎达成了什么统一意见。
小鸟:咦?没有啊,我只是忘了将你拉进来,如此而已。
曾雨:不信,给我看你的聊天记录。
然后,五分钟,十分钟,小鸟的头像灰了。
曾雨低声咒骂了一声,将QQ也关了,临睡前又刷新了那个姐弟恋的帖子,见楼主不再更新了,才悻悻然地睡去。
第二天是周六,曾妈妈与韩爸爸一大清早就去公园晨练,凡是周末,他们总会在公园待上小半天才回来,说是晨练,但其实是他们不但要在公园附近解决他们的早餐问题,曾妈妈还要跟一些老人家唠上一阵子的嗑,韩爸爸还要杀上几回象棋。曾雨觉得他们那样挺好,过得休闲又开心,只是自己周末的早餐问题,就变得没有着落了。于是一旦周末,她索性睡上小半天,自己也惬意舒服。
但是这一日,她正睡得不亦乐乎的时候,房门却被持续地敲响,曾雨以为老妈回来,糊着一双眼,踉踉跄跄地就去开门,门开了,眼睛还没睁开。揉着眼便往回走,任人进来,打算听完事后,就继续再睡上一觉。
“别睡了,洗个脸,先吃早饭,我们等会出去。”来人没进房,曾雨已经爬至床边,听完后,打个哈欠,可是打到一半,就顿住了,扭头一看,就惊叫一声往被窝里钻。
天哪,这是什么形象啊,没洗脸,没梳头,穿着皱巴巴的睡衣,胳膊腿啊,全露着呢,低头一看,自己习惯晚上睡觉穿着睡衣时不穿内衣,刚刚去开门时,也没意识到这一点,也不知道,也不知道……
曾雨换好衣服洗脸刷牙,对着镜子时,不免又疑惑了,她在惊慌啥呢,以前也是这样啊,相处十年,他几时没见过她这模样了?她甚至,在他面前上过厕所……
画面一转到那天晚上,曾雨马上打开水龙头,以水泼面,恨不得将整个脑袋都伸水龙头下去冲洗一番。
韩孟语回头看到曾雨出现在厨房门口,惊诧的同时,心里也被她清水湿面的模样蛰了一下。有的时候,连他自己也莫名,同样的情形,同样的模样,换了一个人,自己总是无知无感,但偏偏是个人的时候,自己就变得不像自己,一切的感知都被抓在了一点,凝在了某处,逃不出那奇异的磁场,受不了自己的掌控。
曾雨湿成一缕一缕的额前发丝被她略带尴尬地拨至一边,腆腼的模样,让韩孟语觉得自己不知不觉地沉得更深。
早餐颇丰富,有用来败火的绿豆沙、一碗清淡的汤面,还有曾雨最爱的炒面。面炒得极漂亮,放了鸡蛋和青菜,颜色搭配得让人看了很有食欲。
曾雨觉得十分HAPPY,她常常觉得只要吃上自己爱吃的东西,这一天就过得很值得,韩孟语的这个早餐,让她觉得今天似乎还是挺不错的。
她吃炒面,韩孟语吃汤面,每人一碗绿豆沙,曾雨正吃得不亦乐乎,忽闻韩孟语道:“我早餐最爱吃汤面。”
曾雨抬头瞄了他一眼,觉得他突然说这话,不知何谓,低头又努力吃起来,但是曾雨虽然向来反应不快,只要给她时间慢慢想,她总是会想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一会儿后,她便知道他如此那般说话,是为何了。
他是在告诉她他的喜好呢。
然后,那个小脸在瞬间又炸红了,嘴里嚼动的速度在那稍稍一顿后,马上又加快了,但之前口腔内那爱极了的味道却淡了,曾雨所有的思绪全被自己的发现打乱了,偷偷窥视他几眼,却见他一如往常慢条斯理地进食着。
曾雨觉得自己在心里刻意地去排斥他,嚼着面条的同时,心里总在嘀咕着:你爱吃什么就吃什么,关我什么事呢,我为什么要知道呢。
眼见一盘炒面要见底了,心里莫名又冒出另一层想法来,他爱吃汤面,这不为奇,他还知道她爱吃炒面,还可以把面炒得这么好吃,他将对她的那层意思,做在早餐里,本来隐晦得恰恰好,可是曾雨觉得一旦被自己觉悟后,这美味便突然如梗在喉,食难下咽了。
餐桌上一时异常沉默安静,又似乎在下一秒,会发生些什么事来。曾雨总觉得,跟韩孟语两个人独处时,最终总会有什么心惊肉跳的事情来打破两人之间的暧昧气氛,所以每每安静时,她总觉得这份静谧很危险。
“你说,我们等会,要去哪?”曾雨小心试问。
“你说过,要陪我去买衣服。”韩孟语已经吃完,抽了面巾纸来轻拭唇角,曾雨闻言,放下筷子,手腕不自觉地就学他往唇角揩去,韩孟语又抽了张纸,递向她。
曾雨一愣,还未接,他却在她那一愣时,似是企图直接替她擦拭嘴角的油腻,曾雨回过神,便将头向后仰,退了开来。
胡乱地抽了张面纸,擦了两下,就在韩孟语的催促下,急匆匆地跟着出去了。
只是买衣服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只要他不逼她去跟一祺摊牌,只要他不再跟她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做啥都行,帮他挑衣服,跟那些比起来,多芝麻绿豆啊!
如此念叨着,跟着他一直进入了大商场。他们的目的很明确,直奔四楼男装部。
说真的,这是小雨第一次买男装,她对男装的品牌认知,多数是从单位里很爱现的小伍那里了解到的。商场里的品牌LOGO让人看花了眼,曾雨向来对品牌不是很热衷,就连买女装,都少有品牌的,总爱买些便宜些的,用她自己的理解是,女装变化太快,她不求耐穿,便宜的过时了也不心疼,等到年纪大了,不需要常置装时,才考虑买些贵些的、,出位的。
而男装就不一样了,小伍说,男人就应当买品牌,第一是面子与品位问题,第二是男装不如女装变化多,男人有几件好的就好了。
所以,她也认同,男人的衣服,应当要好,要贵,要出位。
最重要的是,她是来当参谋的,不是来出钱的。
想到这里,曾雨就觉心情好了起来。她觉得韩孟语一直是个财主,平时总没看到他花过什么钱,那存下来的工资,应该是不小一笔数额了,他那些年终节假的,还总有一些大大小小的奖金之类的,再贵的衣服,他也应当穿得起。而她之所以会兴奋,是长久以来,她都没有尝试过努力花钱的滋味了。
花钱多容易啊,挥霍就行了,看到自己喜欢的,买了让他掏腰包便行,电视里那些拜金女带金主的机会,是多么的可遇不可求呐!
米黄色的、浅绿色的、天蓝色的、肉杏色的……,立领的、小翻领的、V领的……,T恤、衬衫、唐装……,纯棉的、亚麻的、真丝的……;韩孟语很配合地听她的指挥,一个上午几乎将男装部各种款式各种颜色的衣服都试上了一遍,试到最后,不是韩孟语不耐烦了,也不是导购小姐不满了,而是曾雨她自己觉得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