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昌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才打听到的消息,官兵是去妙应寺抓人的。”
众人啧啧道:“废话,这些我们全看见了,还用你说。”
“可你们不知道为何要抓人吧?”阿昌得意地笑着。
“你小子!”有人作势一拳打在阿昌的肚子上,他吃痛地哇哇乱叫:“我说还不行吗?”他倒吸一口冷气,不敢再多说废话,直接步入了正题,“听说昨晚傅府遇袭,有人刺杀傅大人,傅大人还受了伤。”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会这么巧吧,身旁有人问出了我同样的疑问:“哪位傅大人啊?”
“还有哪位,户部右侍郎傅恒傅大人。”阿昌顿了顿继续说道,“傅大人深得当今天子的信任,又是皇后的亲弟弟,那刺客的胆子也太大了。据说刺客就藏匿在这妙应寺中,所以官府才会出动这么多人,不将刺客逮捕归案,誓不罢休,这下他是插翅也难飞喽。”
后面的话我已经再也听不下去了,慌得两眼一阵发黑,身体软软地靠在了大树上,脑子乱成了一团,六哥哥他受了伤,究竟严不严重?那刺客真的是如风吗?如果不是他,又是谁在陷害?若果真是他,他又为何要冒险行刺?一连串的问题连接不断地冒出,我的额头和手心都沁出了凉汗。
“姑娘,你是不是身体不适?需要我去请大夫吗?”一个温婉又清冷的声音,纤纤素手挽起我的胳膊。我凝神细看,只见她肌若凝脂,气若幽兰,长眉连娟,微睇绵藐,好一个柔美飘逸的人间绝色。
“多谢姑娘的好意。”我将手撑在树干上,慢慢站稳了身体,“不用麻烦,我歇息会儿就行。”
她冲我微微一笑,当真是百媚丛生,放开手回身举步,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这般的绝世风采在我的记忆中似乎不止一次出现过,只是这次我实在是没有心情再去挖掘自己强烈的好奇心。
我定了定心神,心情有些沉重,脚步却越发地加快,想见六哥哥的念头一旦冒出,就在心里扎了根,再也挥之不去。
走到大街的尽头,一片茫然,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六哥哥。以前少之又少的碰面,不是巧遇就是由他书信相约,再不然就是如上回那般直直地就闯进了家中。我从来都没有主动去找过他,乃至现在彷徨失措。
独自想了会儿,仍是毫无头绪。我猛地拍了下脑袋,暗骂自己真是蠢得可以,难道在这大街上乱转,就能见到他了吗,简单又实际的办法自然是去傅府找他。
我兴奋地走了几步,复又缓慢下来,我这样冒冒失失地闯去,是以什么样的身份见他?他家中自有娇妻麟儿相伴,他们才是他的亲人,我算什么?尽管我曾经笑着对他说不在意,也发誓会义无反顾地信任他,但我的心胸毕竟没有宽广到可以容下别的女人,我做不到所谓的毫无芥蒂。
脚步慢了下来,心上像是压了块巨石,深吸一口气,相见的念头在和逃避现实作了思想斗争后还是占了上风。
户部右侍郎的府邸名声在外,逢人一打听便问到了地址。
傅府门前有两棵盘曲多枝的老树,华盖如伞,落叶随着微风飘舞,嫩黄的柳枝送来了春的气息。
抬手轻轻扣响门鼻,紧张的手心捏了一把汗,等了许久都没人应门,我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来了来了。”开门的是一个行动迟缓,走路时跌跌撞撞,背弯得像是一张弓的老者。他上下打量着我,我对他的身份也很是好奇。
“姑娘,你找谁?”老人客客气气地问道。
“我……”我支吾着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地“我”了好几次,到最后老人实在是没耐性了,他作势关上大门,直言道:“姑娘,你慢慢想,想清楚了再说。”
我急忙拦住他,脱口而出:“我想见你家主子。”
“你找我们爷?”见我点点头,他又用那种古怪的眼神将我从头到脚地看了一遍。我凶悍地瞪了回去,难道没人告诉过他这样看人是极其不礼貌的吗?